於佛陀本生的身世確實沒有那麼在意。不過,以為那樣說會引起蘇叔叔的同情心呢。”
蘇長山捏了捏李靜的臉頰道:“你呀,通靈剔透的,就是不夠率直。就像幾天前我說過的,我不會把你當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看,會把你當成一個有判斷力的大人來對待。現在,能跟我說說你這麼想出海的真正原因嗎?你好像說過,你對於商人的追逐利益,也是不感興趣的。那,到底是什麼驅使你冒險呢?”
李靜從蘇長山的懷裡跳出來,揉著被捏得有些疼的臉頰坐到蘇長山下首的一把椅子上,開口道:“蘇叔叔一面說著不把我當孩子,可是,還不是拿我當小孩子一樣揉捏。我給不出您一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我沒有追逐利益的熱情,也沒有文化交流的渴望。只是,在家裡待著,覺得悶得喘不過氣來,想出去看看。
我自己也知道,這樣的想法,在很多人看來,大概就是養尊處優的無病呻吟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
可是,我真的想出去看看。想試著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生命的意義。”
蘇長山看著李靜正色道:“我是個商人,不懂什麼大道理。我只問你一句,即使你什麼都找不到就死在海上屍骨無存你都不後悔嗎?你有這樣的覺悟嗎?”
李靜微笑著道:“有。”
蘇長山嚴肅地道:“即使讓你在船上跟其他船員一樣做工,即使把你分到一個苛刻的領工手下,做不好分內的工作就不讓你吃飯,穿粗布麻衣,你也一定要去嗎?”
李靜深吸了口氣,點頭道:“我去。”
蘇長山頷首道:“好,我收下你了。只是,如果出海之前讓秦兄發現你在船上,他要讓你下船的話,我不會為你說一句話。”
“我會小心不讓舅舅發現的。如果舅舅發現了,我也會說是自己偷偷上船的,上船之後,從來沒有見過蘇叔叔。”
“好了,子魚,帶李靜下去,你看著給她安排一個活兒幹。”
“東家,可她是……”管歆說著,指了指李靜,看到李靜瞪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我沒有見過她,是你收下了她。下去吧。”蘇長山說著,揮了揮手。
待李靜和管歆出了船艙之後,管白對著蘇長山道:“靜安,她就是你說得在秦家見過的那個讓你在意的孩子嗎?”
蘇長山摸著鬍髭道:“孩子嗎?就年齡來說,確實還是個孩子。可是,跟她交談,不經意間會忘了她的年齡。你不覺得她身上有一種離世的通透嗎?”
管白看著蘇長山道:“難道你也相信她是佛陀本生?”
蘇長山搖搖頭道:“我除了財神,任何神佛妖魔都不信的。只是,覺得那樣有意思的一個孩子,一個人困在深宅煩惱下去,毀了她自己,太可惜了。如今,既然她自己上了我們的船,就讓她在船上待著吧。”
“那少康那裡……”
“少康初始不同意我帶走她,一方面是因為心疼她太小;更多是怕跟李夫人難以交代。等出了海,再讓少康給李夫人寫封信吧。”蘇長山說著,喝了口茶。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願原諒秦小姐悔婚他嫁之事嗎?”
“李夫人當年婚約的物件,本是大哥。大哥辭世,才變成了我。讓一個及笄的少女嫁給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孩子做童養媳,也太難為她了。”蘇長山說著,嘆了口氣。
管白失笑道:“我以為,以你的性格,如果秦小姐不能履行婚約,會說讓她女兒履行婚約呢。”
蘇長山手一抖,茶杯掉在了地上。他臉色微赧道:“你說什麼混話?我今年四十有二,靜兒尚未及笄。這樣的婚配,於禮不合。”
管白把落在地毯上的茶杯撿拾起來,放在桌上道:“孔子都是野合而生的,如今,我們又不是生活在越國,沒有老夫少妻不得相配的法令。況且,我還不知道,靜安什麼時候在乎起那勞什子的禮儀了。”
蘇長山揮出手,到半空又收回來,握成拳狀道:“這樣的話,你要是再說第二遍,就別怪我不顧念兄弟情義了。我還有事要忙,你出去吧。”
管白走到門口,轉身露出言笑晏晏的表情對蘇長山道:“我們相交二十五年,今天,我第一次見到了你動怒。”
注: ①劉彝(公元1017年……1086年〕《畫旨》“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②《冬夜讀書示子聿》 南宋·陸游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③注輦國,又名朱羅,是1世紀至13世紀時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