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執意要跟,我也無法阻攔。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我辦的事情牽連甚大,難保性命之安危。”
李簫道:“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江湖中人,不是你死在別人刀劍之下,就是別人死在你刀劍之下。死是最後的歸宿,也是每個人都躲不過的命數。”
蘇玉菡不再說話。命數,這兩個字到底是躲得過還是躲不過?如果一個人開始懷疑,那就意味著她的心已經開始動搖。蘇玉菡的心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明白,她不願意說也不愛說,所以沒有人會知道。
夜似乎更涼了,都說夜靜如水,那夜涼如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你笑了
蘇玉菡不喜歡多說話,卻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她覺得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它能表達出言語不能表達的東西,亦不會說謊。此刻,她在李簫的眼裡看到了堅定不移和認真謹慎,好像已經做好了下一次繼續戰鬥的準備,不禁想到:難道我就是如此地不近人情?
“總之,你不能跟著我。”雖則思緒萬千,但終是敵不過內心的防線。她移開視線,轉身就走。
李簫眼巴巴地看著蘇玉菡消失在冷冽的寒風中,無能為力,更無法阻止。她的雙腳好似釘在了地上,抬不起來,動彈不得。她深知若是硬要抬起來,會很痛,面板撕裂的疼痛。
夜靜無聲,她慢慢蹲下,想著由相遇到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終於放聲痛哭。
風很冷,她更冷。眼淚打溼了膝蓋上的那片布料,冷風吹過,刺入骨髓般的寒冷。夜很黑,整個空間彷彿只剩下她一個人,黑暗無邊無際的包圍著她,吞噬著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鋪天蓋地襲來,她為此而胸悶不已,或許只有哭出來才能得到一絲緩解。
在這無情地世間,誰會知道一個妙齡女子在黑夜中獨自流淚呢?正哭得興起,一張柔軟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頂傳來天籟般的聲音。
“你要跟著,那便走。”
哭,有時候真的很管用。李簫眼角還掛著淚珠,嘴角的弧度卻是上揚的,梨花帶雨的模樣也的確很惹人憐愛。
路邊,是冬日凋零的植物,只有松樹長青。
李簫的包袱丟在了原先的客棧,所以,除了一些的碎銀外,她什麼也沒有。
蘇玉菡看起來明明什麼都沒有,關鍵時刻卻能變出很多有用的東西。對於這一點,李簫問了無數次,蘇玉菡卻始終保持沉默,所以,她一直都很疑惑。蘇玉菡走路很輕盈,若是路上有螞蟻爬過,怕是也不會死在她的腳板底下。她很少說話,但是李簫總能設法讓她說上幾句。
“蘇姑娘,我們現在要下江南,是不是?”李簫是個閒不住的人,話本來就多,對著蘇玉菡,她話更多。
蘇玉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李簫再接再厲,繼續問道:“那為什麼我們要走路,而不是騎馬或是僱輛馬車?”
蘇玉菡道:“不急著趕路。”
李簫道:“你不怕走路磨損到腳嗎?”她認為,女人總是愛美的,女人的腳更是最應該保護起來。
蘇玉菡道:“不怕。”
李簫道:“那你渴不渴?”
蘇玉菡道:“不渴。”
李簫道:“那累不累?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蘇玉菡道:“不累。”
李簫毫不氣餒,道:“那……”
話未出口,蘇玉菡突然停住腳步,李簫來不及剎車,一頭撞到她瘦弱的背脊之上。慌亂之下,她連忙道歉,說道:“我腦袋硬得很,不知道有沒有撞疼你?”
蘇玉菡很久沒有笑了,微笑都很少,但此時,李簫成功讓她露出了微笑。她想,李簫可真逗。腦袋硬,腦袋又不是木棍鋼鐵,怎麼能撞疼後背呢。更何況,方才不能算得上是撞,只能說是李簫的頭碰到了她的後背。
“少說話,剩下的水不多了。”蘇玉菡很快恢復一慣的表情,繼續往前走,語氣依舊平靜。
李簫看不到蘇玉菡的微笑,也顯然沒有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道:“我現在不想喝水,你要喝就說給我聽,我拿給你。”
蘇玉菡嗯了一聲,腳步突然加快,再後來竟然運起了輕功,而且越來越快。
李簫還沒反應過來,愣了愣,隨即施展輕功就開始追。怕蘇玉菡又甩開她,更是不要小命地奮力直追,後來,額頭都滲出了密汗。
落日的餘暉下,蘇玉菡在一條小溪旁站著,似乎在看水裡的倒影,又似乎在看遠處迷霧中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