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革命正要再說什麼,這時一輛軍車從身旁呼嘯而過,四個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車上是幾十個年輕的軍人,不過服裝卻有些古怪。
陳國生眼光一瞟,車上似乎有個女兵,正待細看時,車子卻很快消失在一片煙塵中,到底沒看清楚,只得掃興地回過頭。
“這是幾年級的學生?怎麼穿這種衣服?”張建軍有些疑惑。
“好像是越南軍人。”王平小聲說。
陳國生的精神不覺陡然一振,“越南軍人?!早就聽說我們學校在培訓越南人,這回總算親眼看到了,太妙了!”
張建軍一拍腦袋,“今年高考作文不就是《給越南人民的一封信》嗎?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真糊塗!”
“就是啊!今年的作文你們寫得怎麼樣?反正我覺得這是我平生最富有感情、寫得最好的文章了。”說著,就旁若無人地背起了他的文章:“親愛的越南人民……”
“得了,得了,偌長的文章,我哪記得著那些?你就把其中最精彩的一段念給我們聽聽吧。”
陳國生瞟了山東大漢一眼,“好吧。”他清了清嗓子,鼓足了力氣背道:
“在夢中我曾無數次幻想我是雷公,手執閃電,能把美國飛機通通劈個稀巴爛!
或者是神仙,念個咒兒,美國的炸彈於是都成為啞巴!
總之,能使你們自由地生活在藍天下,不再懼怕那恐怖的空中死神!
然而,夢醒了,美國的飛機依舊在你們的領空上耀武楊威;孤兒寡母依舊在嘯叫和硝煙中痛苦掙扎。
每每從報上看到這些!
每每從腦海中想到這些!
我都恨自己為什麼不是雷公!
我都恨自己為什麼不是神仙!
高考前,當人家詢問我的三個志願是什麼時,我都毫不猶豫地回答:是軍校,軍校,軍校!
為什麼?為什麼?為的是能夠苦練殺敵本領,爭取能夠上前線!
我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我願意把這渺小的生命投入到你們偉大的事業中。只要你們的一聲呼喚,我的一切乃至生命都儘可拿去吧!
惟希望你們能夠和平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併為這個世界的和平做出應有的貢獻……”
“寫得好!”張建軍撫掌道,“等咱們畢業後,就一齊去越南,痛揍美國強盜,把世界革命推向高潮!”
四個人邊走邊談著,不多會兒功夫,三十多里路的距離就走完了,一座小城的兩條街道同時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四人挑了一條,到了一家國營商店門前,陳國生拽住了王平的手臂,“走,咱們進去看看吧。”
王平問:“咱們是來照相的,去那裡幹嘛?”
陳國生不做聲,只是一個勁兒地扯王平。
王平見他們三個都進去了,也只得跟了進去。
琳琅滿目的商品一下子把王平吸引住了,他嘴裡喃喃說道:“這麼多好東西!”正看得出神,一件什麼東西飛到了他身上,回頭一看,是件衣服。三個人笑嘻嘻地看著他,“快試試吧,看合不合適?
王平愣住了,“你們這是幹什麼?”
“這是我們為你買的,快穿上吧。”
王平不覺漲紅了臉,“怎麼能讓你們花錢呢?不要不要,再說你們手頭也不寬裕。”
“反正已經買了,你不要也得要!”山東大漢一把把他扯出了商店,強行替他換上了。
魯革命跟了上來,左歪頭,右歪頭,把王平耳根都看紅了。
“果然又神氣了幾分。”陳國生點了點頭,“快走吧,下午中隊還要點名呢。”
魯革命這才放開王平,四人一齊去照相館。
轉眼一週緊張的生活過去了,這天晚上四個人正躺在床上商議明天干什麼。
陳國生撫摸著堆在床邊的軍服,百感交集,“真想不到,自己已經是一名軍人了。從小,我就喜歡軍人,有一回,一支部隊大概是搞什麼訓練,經過我們那兒,有個團部就住在我們廠的院落裡。以前我只是在電影中看到過解放軍,這回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解放軍,可把我樂壞了,連飯也不吃,就死纏著他們講打仗的故事。害得我母親到處找,等好不容易把我找到後,我還不願回去呢,氣得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硬是把我給拎了回來。”
其他三人都樂了,張建軍好容易才忍住了笑,“後來呢?”
“後來,我還是鬧著要去解放軍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