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地泛出常人的潤色,慢慢地從昏迷中醒來,睜開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左右遊視著。
廖清源父子見廖展雄紅腫退去,甦醒過來,拜謝道:“大師可謂華佗再生,扁鵲現世,妙手當今無二。如此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愚父子只有永銘在心。”
法慧禪師笑道:“施主過譽,過譽了。出家人慈悲為本,普救眾生,分內之事,何足掛齒?”
廖志經一面命家人好生照料少爺,一面請法慧禪師至書房歇息。
須臾之間,一桌素宴已在書房擺下,法慧禪師被恭坐上首,廖清源、廖志經父子左右作陪,廖清源的次子廖志緯在下首打橫篩酒。這廖志緯年二十四五,是一個白面書生。
法慧禪師不飲酒,則以茶代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法慧禪師徐徐說道:“三位施主,老衲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廖清源道:“請大師賜教。”
法慧禪師道:“令孫之病,三日內可望復原,施主儘管放心。此番令孫機遇了金絲鱔王,又遇著了老衲,可算是個緣分。令孫小小年紀,竟能咬死金絲鱔王,又吸乾了它的血漿,如此膽大機靈,實是罕見。飲了這鱔王血,不僅能身避百毒,而且將膂力過人。機靈與膂力是習練武功的上好條件,可見令孫是一塊待琢的美玉。老衲雖不敢自稱是琢玉的巧匠,既與令孫有此緣分,故而想收他做個徒弟,不知施主尊意如何?”
廖清源道:“大師之意與老朽不謀而合。老朽本有此意,未便啟齒,大師倒先說出來了,實是我這孫兒的福分。待其病癒之後,即當行拜師之禮。”
法慧禪師呵呵笑道:“這也是老衲取伯樂愛馬、卞和獻璧之意。”
廖志經道:“犬子能蒙大師教誨,為子父者,十分欣慰。”
宴罷,廖志經命書僮收拾書房,服侍大師安歇。
次日清晨,法慧禪師去廂房看廖展雄。廖清源已在房內,見法慧禪師前來,忙打招呼道:“大師一大早就起來啦!夜來歇息可好?”
法慧禪師道:“施主比老衲還早,可見愛孫之勝於子也!”
廖清源笑道:“大師也是如此關切徒兒噢。”
法慧禪師也笑道:“彼此彼此。”便在床前坐下。
此時家人送來米湯,廖展雄略進了些,睜著一對大眼睛,看著祖父與昨天給自己治病的老和尚,嘴唇微啟,想說些什麼,卻感到乏力,說不出來。法慧禪師道:“不要說話,好生休養,三兩天就好了。”廖展雄點了點頭。
法慧禪師對廖清源道:“這金絲鱔王老衲拿去有用。”提了黃鱔,走出廂房。
法慧禪師回至書房,叫書僮找來一個木炭爐,一口小缸,缸內盛滿清水,將缸放在木炭爐上燒煮。他從行囊中取出一包藥粉,投入水中,待藥水沸騰後,把金絲鱔王盤成圓圈,放進缸內。
足足煮了一個時辰,黃鱔肉已離骨。法慧禪師用木棒將鱔骨挑起,放在桌上,並用絲線拴住鱔尾;然後手拿線頭,騰地一躍身,把絲線穿過二梁,拉了下來,拴在桌腿上,於是鱔骨頭下尾上,筆直地吊起。
此時廖志緯正好路過書房看見,問道:“大師,不知這鱔骨有何用處?”
法慧禪師笑道:“這金絲鱔王骨,堅而韌,寶刀寶劍也砍它不壞,老衲打算帶回山去,給雄兒做一根鱔骨鞭。”
廖志緯道:“大師閱歷淵博,非晚輩之所能及。”
三天後,廖展雄已下床蹦跳,活潑可愛。廖志經選一吉日,在第四進房屋的中堂設下香案,為廖展雄舉行拜師之禮。
屆時,法慧禪師寫了九華派鼻祖華淵禪師的神位,恭敬地放置在香案上,而後領廖展雄在神位前跪下,說道:“弟子法慧為九華派第六代掌門,今日收徒廖展雄,特此稟告祖師,乞望恩准。”言畢,領廖展雄向祖師神位三叩首。
法慧禪師起身端坐祖師神位之則,廖展雄跪地叩首道:“弟子廖展雄參拜恩師。”法慧禪師呵呵大笑,雙手攙起。
在廖家一住四五日,法慧禪師急欲返回九華山,廖清源父子即設素宴為法慧禪師餞行。宴畢,法慧禪師帶廖展雄起程。廖清源父子一直送至小南門包河橋外,並再三叮嚀廖展雄,要聽恩師教誨,方才依依而別。
卻說這日,皓月當空,萬里無雲,秋高氣爽,寒風襲人。在九華山天台絕頂之上,有一個英俊少年,正在月下練劍。長劍迎著寒風,對映冷月,顯得格外凜冽,然而,這少年卻是渾身一團熱氣。這少年練的是七十二式九華劍,初時一招一式,尚可辯認,到了後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