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箭才剛剛離弦而出。
白瓷色的手指握緊了彎弓前端,淺褐色的手將其緊緊抓住整個握在自己掌中。
很顯然,剛才精準貫穿了花鹿頸部的利箭僅憑第一次來到王家獵場第一次開弓射箭的王弟自己一個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自古以來,哪位王室之人來到王家獵場這裡不是獨自一人騎馬賓士狩獵,在屬下面前大展神威?
偏生今天這兩位就打破了這裡代代相傳的預設規矩。因為這次跟過來的大神官是馬哈特不是賽特,他很識相地沒囉嗦什麼,其他人也是裝聾作啞當看不見。
自認為只是在履行諾言教導他的王弟騎射的少年王更是完全不認為自己有做錯什麼。
當死去的花鹿被僕人們抬過來後,年輕的法老王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便揮揮手讓他們抬了下去。倒是年少王弟多看了鹿頸部的利箭幾眼,似乎對於它能如此精準且有力感到有些困惑。
“王兄,你剛才說的我有些地方沒聽清楚。”
剛才亞圖姆握著他的手拉開弓的時候,他因為是第一次開弓,光顧著緊張去了,亞圖姆那貼在他耳朵低聲告訴他的一些射箭的要點他大半都沒有聽清。
“你再說……”
年少王弟的話還沒說完,少年王突然握住他的手抬起來。
白瓷色的纖細手指上,已被勒出一道極深的暗紅色的痕跡,隱約可以看到深陷進去的勒痕透出的血絲。
少年王皺了皺眉。
他剛才用的是一貫由他使用的強弓,只有力勁異於常人的男子才能拉開。他的手指上因為常年練劍騎射早已磨出厚厚的老繭,拉開弓頂多留下一個印子。
可是那顯然 完全沒被訓練過的手指柔軟的王弟被他帶著強行開弓,自然就勒出那樣一道痕跡。
其實適合力氣小的初學者短弓不是沒有,只是他的王弟不樂意用,非要用跟他一樣的弓,說是看起來比較厲害。
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以他的妥協告終。
“王兄?”
“今天就到這裡。”
年輕的法老王隨口敷衍道,將強弓從王弟手中抽走,扔給一旁的侍從。
再勉強射上兩次,王弟的手非得裂開流血不可。
“可是……”
被少年王摟著坐在他身前的王弟側身回頭,淺紫色的大眼睛不滿地看著他,顯然對於亞圖姆不讓他過足癮而感到不高興了。
亞圖姆撫了撫他的王弟的頰,指尖觸及處是柔軟而舒適的,讓他緋紅瞳孔中透出的神色放暖了許多。
“下次再教你。”
他說,低頭,溫熱的唇連帶著王弟額前的髮絲按下去,輕輕貼了一貼那白嫩的額頭,離開時,又略有些不滿足地蹭了一蹭。
年少的王弟眨了眨眼,似乎對少年王的突然舉動感到有些尷尬,眼珠兒轉了轉偷偷看向四周的其他人。
自然是清楚地看到一切的馬哈特大神官連同其他僕人一臉淡定或者該說是麻木,該做事的做事,該說話的說話,瞅都懶得往這邊瞅一眼。
“那……要不王兄你自己去打獵?”
自知在這種場合完全屬於累贅的遊戲垂頭喪氣地提議。
亞圖姆猶豫了一下,他的王弟已經自己從馬上跳下來,稚嫩可愛的面容仰起來,對他微笑。
“加油哦,王兄~我等著吃你打到的烤肉。”
少年王緋紅的瞳孔盯了他王弟的笑臉一會兒,略想了想。
“馬哈特,你留下來。”
這樣也好,如果硬是帶著王弟去,王弟非要再開弓的話他還得哄許久。
馬哈特點了點頭,翻身下馬,走到王弟的身邊。
遊戲看了看他,又看向縱馬奔向草原深處的少年王的背影,紫羅蘭色的眼裡忽閃了幾下,似乎在想著什麼。
“馬哈特。”
“是。”
“我們先回營地休息?”
臨時的營地就在大草原邊緣,離這裡不遠。忠誠的大神官自然不會違逆王弟的意思,順從地跟著他回到營地之中。
或許是剛才的打獵讓遊戲有些感到有些累了,回去後,他就一直很安靜乖巧地坐著不動,抱著侍女呈上來的香甜的果汁一口接一口地喝。
才休息了一會兒,草原深處突然傳出了急促而吵鬧的喧譁聲,馬哈特下意識向發出噪聲的那邊看去。可是茫茫大草原,盡是半人高的此起彼伏的野草,他看不見草原深處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