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元江城西撤至孟弄的這支義軍不僅僅是接應朱永興,還有遮蔽清軍探子、斥候的作用。到目前為止,似乎吳三桂的大軍還沒有覺察到朱永興所率大軍的接近。
而剃髮令在滇省邊遠地區遭到抵制,也使清軍派出密探增添了很多困難。反正不管是真是假,那燾和李承爵在大小路口設卡留兵,將剃髮者全部扣押。而且是許進不許出,從元江方向逃離的可酌情放過,向元江方向趕去的,則全部攔截。
有沒有漏網之魚已經不重要了,朱永興的計劃已經開始實施,各軍相距甚遠,再互通聲息臨時改變的話,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十一月初七,朱永興拔出三千土兵前往孟弄,歸屬那燾、李承爵轄制。並命令他們率五千土兵以寬大正面分成十隊向元江靠攏,將遮蔽線東移,大軍則在其後四十里悄然推進。
十一月初九,遮蔽部隊在東峨一線遭遇清軍斥候探馬,展開了小規模的零散戰鬥,此時大軍距離元江已經不到四十里路程。
決戰在即,心中忐忑緊張是難以避免的事情。儘管朱永興能夠猜測著歷史的脈絡前進。佔了很多的便宜,但最後取決於勝敗的還要歸於敵我雙方的實力。
給停留在江上的水師做了最後的佈置後,朱永興趕回陸上營地時,已經是繁星滿空。小星斗在夜空中盡著自己的力量,把點點滴滴的光芒交織在一起,不象陽光那麼刺眼,也不象月光那麼清澈。溫潤而柔和。
見朱永興回來。夢珠和龍兒趕忙上前伺候。營帳中,一燈如豆,朱永興坐在椅子上,龍兒用熱水給他洗腳。夢珠給他拿捏著肩膀。這種奢侈的享受朱永興已經習以為常,而兵將們卻並無怨言和意見。
什麼樣的身份,便要有什麼樣的待遇,這就是當時人們的普遍認知。象朱永興這樣尊貴的宗室子弟,能夠親臨戰陣,還經常以身作則,與士兵們吃一樣的飯食,一樣的徒步行軍,就已經是萬中無一。飽受讚譽了。帶兩個女官。再有些侍女,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朱永興目光一掃,發現桌案上擺著幾件兵器,有苗弩、鉤鉤刀和傣族刀,桌案下還有塊磨刀石。
“明日我和龍兒隨殿下上陣殺敵。”夢珠簡直是朱永興肚裡的蛔蟲。只看他目光所向,便能主動回答他的疑問。
要逼得你們兩個都要揮刀作戰,那仗得打成什麼慘樣兒啊?朱永興心裡這麼想,卻感念兩個女孩的心意,笑著點頭道:“好啊,明日就在我身邊保護,莫讓敵人近身。嗯,我的安危就全靠你倆了。”
龍兒給朱永興擦乾溼腳,笑道:“我的刀是戶撒名匠打造,削鐵如泥。殿下,待我給您耍上兩招看看?”
“帳內狹小,還是不要舞刀弄槍了。”夢珠笑著說道:“明日遠的我用弩,近了你用擺夷刀,我用果騰高,定要保護殿下安全。”
朱永興笑得開心,這倆人,一說一和,還真把自己看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了。不過,這麼一來倒是舒緩了自己戰前的緊張。
“早些歇息,明日可要早起呢!”朱永興站起身,摸了摸龍兒的頭髮,和聲說道:“記得把盔甲穿戴好,雖不太合身,也不可不穿。”
龍兒用力點了點頭,收拾了水盆和自己的寶刀,轉身走出了營帳。
“這小丫頭,越來越乖巧了。”夢珠笑著說了一句,見朱永興並沒有睡意,又坐在桌案前看著地圖研究,便端來了茶水。
如果吳三桂知道元江的大股援軍已至,會抽出多少兵力前來呢?只要馬寶率軍而動,為了北岸大營的安全,清軍不可能傾巢而來。再加上還要圍困元江城,朱永興是按照清軍五萬戰兵來計算的,估計最多會有兩萬戰兵前來迎戰。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衡量雙方的力量對比了。
關鍵還是要看江上的行動是否順利啊!朱永興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敲打,心情也變得起伏起來。
“殿下吉人天相,此戰必勝。”夢珠見朱永興神色憂鬱,輕聲在旁勸慰道:“最難的時候怕是剛剛出緬入滇吧,立足未穩,殘軍疲弊,不是都挺過來了。如今滇西已定,清軍在元江城下又已疲憊,咱們大軍齊集,殿下連風向都算在內了,焉有不勝之理?”
朱永興苦笑了一下,握住夢珠的柔荑,心中似乎得到了些安慰。是啊,最艱難的時候自己有豁出去的勇氣,現在卻患得患失,在必勝的信心上卻是弱了一籌。有自信,未必會贏;沒有自信,那就肯定要輸。
靜下心來,朱永興開始重新計算、衡量,並且努力回憶著收到的各種情報,並把自己當成吳三桂,儘量用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