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泛,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厲害,什麼事情好象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這個安南,還有這個永昌,龍尾關——”
“我不是問的行軍打仗。”李定國輕輕擺了擺手,沉吟了一下,才更準確地提問,“我是問岷殿下為人行事,脾氣稟性。”
哦,李嗣興又想了想,說道:“仁厚,很仁厚。父王您沒看到,那些傷殘士兵和退伍老兵在安南都安置得妥妥的,鄭氏、莫氏所獻的女人殿下也沒收,都分派給老兵為妻。殿下還在安南福讓動土興建忠烈祠,欲讓殉難將士永享祭拜。”
“安南?嘿嘿,以後亦是大明疆土矣。”李定國笑了兩聲,又斂起笑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為父雖未見到,卻也有所耳聞。餉地、功田,在安南皆已兌現,倒讓為父手下的兵丁頗為眼熱。還有那些土官,爭相投效報饋。所為何來?亦是為利所誘,想在安南開枝散葉,得地安民罷了。也好,那些將士多是我大西之兵,在安南得到妥貼安置,總算是得一善果。”
“嘿嘿。”李嗣興突然笑了兩聲。見父親直盯著他,便低頭囁嚅著說道:“殿下曾言,日後莫要提什麼大西軍、大順軍、鄭軍。皆是反清抗暴的大明王師。等到此戰已畢,便要分賜番號。以後便以番號相稱。”
“番號?這又是如何稱呼的?”李定國疑惑地問道。
“這個,孩兒也不清楚。”李嗣興訕訕一笑,搖頭表示不知。
李定國沉思良久,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此也好,倒是消除門戶之見的一步好棋。雖然心中壁壘仍在,但岷殿下的胸襟和眼光,我遠不及也。岷殿下既不以我等過往為忤。善待士卒,我又何必枉做惡人?”
“父王,您要做什麼惡人?”李嗣興詫異地問道。
晉王李定國看了兒子一眼,輕輕搖頭。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現在是不會懂的。看趙王白文選的言談表現,已有明顯的傾向,自己是否也該有所表示呢?自己一直擔心大西軍名義不正,自己的手下不會得到善果。但現在這種擔心可以緩解很多了。
岷殿下大義名分在手,武功韜略也令人欽佩,更兼宅心仁厚,還是等等看吧,目前還是打這仗打完再說。
……………
大理的陽剛之氣蘊於蒼山。柔媚之氣藏於洱海。站在城樓上,山、海和原野盡收眼底。山頂殘雪的顏色已深,新雪還未落下,巍巍峻嶺,蒼翠欲滴,充滿生機。海面上,薄霧嫋嫋升騰,白帆點點。城下,一條護城河水深多已不及兩尺,緩緩自西向東流去,河邊的白楊樹已經泛出金黃,彷彿提醒人們:四季如春的大理也有金秋。
景色如畫,卻難解大理知府盧桂生的恐懼和煩悶。明軍沿大路不斷行來,在城外立寨,旌旗招展,在盧桂生心上壓了一塊巨石。在磨盤山,這個叛徒投敵,把晉王李定國設伏的機密報告給吳三桂,使明軍功虧一簣,傷亡慘重。用明軍將士的血染紅了自己的頂戴,盧桂生得授大理知府一職,可謂是志得意滿。但卻沒想到當官享福的日子竟如此短暫,不到一年,明軍便反攻而來。
盧桂生當然會驚駭莫名,從永昌派人要援兵,到明軍即將兵臨城下,短短的十餘日可謂是風雲突變。永昌堅城,且有重兵防守;下關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卻如紙糊一般,刨去明軍行進的時間,卻是三兩日,一兩日便破關而勝。
正是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攻城拔寨,正是如此迅速的推進,戰局的變化便完全出乎了盧桂生等人的預料,更顯得措手不及,難以招架。
大理守軍本不過三千,派出兩千增援永昌,被明軍在半路上擊潰,折損大半;剿撫後鎮由洱海衛(現祥雲)來援,卻又在下關被擊敗,傷亡過半。姚安的剿撫前鎮應該還在路上,可明軍已經洶洶而來,連讓清軍重新整頓敗兵、加固城池的時間都不給。
城破,我與家人必死矣!盧桂生深知反叛降清做得太過徹底,已經沒有了後路。且不說他向吳三桂告密,使晉王李定國的磨盤山之伏失敗;他被授大理知府後,李定國還派遣了王應奇來說服他歸正,卻被他執送吳三桂,而招殺害。如此決絕的反叛,自然為李定國所深恨,斷無寬恕之理。
唉,盧桂生嘆息一聲,裝模作樣地巡防一圈,才走下城池。永昌,堅城也;下關,天險也。明軍皆能輕易破之,這大理,怕是難守啊!只是自己身為大理知府,棄城潛逃也是一個死。倒不如死中求活,拼死堅持,或許能等到姚安的剿撫前鎮來援。
大理城中已經是亂哄哄的一片,兵不夠用百姓補,衙役和清兵正在強徵城中精壯上城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