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屋門院門被乒乓地大力踹開,一個個百姓被驅趕到街上,鞭子、棍子飛舞,哭喊聲響成一團。
盧桂生心中更加煩悶,雖然也知道這些未經戰事的百姓頂不了什麼大用,但城上多一人,信心便多一分。剛才他巡城時,見到很多清兵面露懼色,知道在明軍氣勢如虹的攻勢下,軍心士氣已經極為低落。
到了宅院,盧桂生的心情也未見好轉,家人雖伺奉殷勤。但卻掩飾不住擔憂和惶恐。明軍來得太快了,根本來不及轉移家人,盧桂生嘆了口氣。偷偷叫過親信家僕,耳提面命地交代了一陣子。家僕領命而去。
已經被困城中,便只能做最後的安排,盧桂生想將自己的妻兒秘密送出去,在百姓家躲藏,希望能夠倖免。但他卻不知道,在城中已經有人盯上了他和他的家人,要以此來立功。
大理城中白人很多。很多民居也具有民族特色。有俗語道:白族人是“大瓦房、空腔腔”,客籍人則是“茅草房、油香香”。意思是白族人即便節衣縮食、傾其所有也要建造起結實舒適的住宅,而客籍人即便是住在簡陋的茅草房裡,吃食卻毫不馬虎。茅草房裡經常油味飄香。
所以,建蓋一所象樣一點的住房,往往成了白族人花畢生精力的大事。他們追求住宅寬敞舒適,以家庭為單位自成院落,在功能上要具有住宿、煮飯、祭祀祖先、接待客人、儲備糧食、飼養牲畜等作用。
在一所充滿白族特色的民居內。幾個衙役剛剛摔門而去,主人便趕忙關門上鎖,轉回到廂房。輕輕喚了兩聲,房樑上甩下一根繩子,一前一後下來兩人。赫然是段智英和高崇義。
“這明軍是飛的嗎,太快了,差一點就進不了城了。”高崇義滿臉的風霜疲憊之色,一屁股坐在椅中,顯然這幾日緊急趕路,把他累壞了。
段智英年輕,平常也習練武藝,比高崇義倒還強上一些。他望向此間的主人,一位五十多歲的瘦削老者,急著問道:“張老,明軍破城極快,咱們需加緊佈置,以免錯失良機呀!”
老者點了點頭,坐在椅中思索起來,一雙眼睛半睜半閉,慢慢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緩緩說道:“混水摸魚嘛,倒也不費太多勁兒。待到城破亂起,十幾個人窺準時機,也能成事。或者,再弄得大點,幫明軍破城,豈不功勞更大?”
“幫明軍破城?”高崇義苦笑搖頭,說道:“時過境遷,已不可同日而語。國朝平定雲南,朝廷對白人嚴苛,白人已自甘為大明順民。現大理城中雖然不少,但幾百年來我白人多已不習戰事,如何還能作戰?”
段智英眼中熱切的光芒一閃而逝,想到白人目前的狀況,不由得嘆了口氣。
“作戰不行,獻策可矣。”張維翰捻著鬍鬚說道:“大理城中街街流水,家家養花。水從蒼山而來,經城中街道邊溝向東流去,出城後入海。東西城牆共有九個水洞,皆在明處,內有鐵柵防護,不可進出;然東北城角百步處卻有一意外之洞,久已乾涸,為野草荊棘所掩,可匍匐而過。”
段智英眼中一亮,轉而又皺起了眉頭,說道:“城上防禦定嚴,如何通知明軍?若走此洞潛出,恐為清軍察覺,不得成功也。”
“呵呵,我自有聯絡之法,卻是著落在它的身上。”張維翰伸手一指天井,那裡掛著個鳥籠,裡面有兩隻泛著紫藍色光澤的小鳥。
段智英和高崇義當然認識這種小鳥,它是民家人報時使者,聲音清脆響亮,比雄雞還要叫得早。而且它飛得特別高,又被稱為“通天路的神鳥”。只是這小鳥能做何用,兩人仍然是一頭霧水。
……………
大理古城始建於明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方圓十二里,城牆高二丈五尺,厚二丈。東西南北各設一門,均有城樓,四角還有角樓。
但古城歷經數百年,又經過沙定洲、大西軍入滇、清軍入滇等戰亂,古城工事多已殘破。城南、城北雖有壕溝,但地勢西高東低,坡度很大,難以蓄水,多數地段水深僅一二尺。阻礙明軍的便只剩下那二丈的破舊城牆了。
經過審訊下關的清軍俘虜,大理的虛實已經盡為明軍掌握。大軍到得城下後,先是紮寨立營,以防攻城時姚安援軍趕至。然後炮兵勘測陣地,集中於城東,工兵檢驗土質後,也開始製造爆破車,準備炸開城門,攻陷城池。
“殿下,此地不是黏土,乃是砂土,越挖越垮,三尺便冒水。”工兵隊長王謝很遺憾地把檢驗的結果報告給朱永興,“爆破車製造順利,明日便可造出六輛,足以炸塌城門。”
朱永興並不覺得意外,笑著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