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斂,狠狠打擊地主士紳時,他們可敢抗命,還不是又乖又老實。
“殿下親民愛民,然要使恩德沐於百姓,卻要提防那些貪婪之輩辜負朝廷恩典,苛索加派,使百姓依受賦重之苦。”錢謙益已經豁出去了,得罪人便得罪,自己已經一把年紀了,只要岷殿下高興就好。
朱永興輕輕點了點頭,政府再有蠲免,直接受益的不過是那些自耕農和地主,而租種土地的佃戶是否獲益,還要看地主的舉動。政府免,地主加,這沉重的負擔依然要底層民眾承擔。
不過,現在不是交代清楚的時候。辜負聖恩,貪婪苛民,這也是一項罪名。等到自己大位已定,更要以法律條例限定租額,既保障能愛善而少取之的地主利益,又減輕農民負擔。至於那些貪得無厭的地主,收拾他們自然有強硬鐵腕。
“有富有仁,方為富人。”朱永興拍了拍手。有人從外面抬進一塊匾來,他伸手一指,說道:“縉紳張玉治,品德端正,恤民撫孤。孤特頒此匾以為嘉勵。”
張玉治在縉紳中並不太出名,只是因為心善卻突然得此恩典殊榮,立時興奮得滿臉通紅,趕忙跪倒叩頭。
好榜樣樹立起來,壞典型也會被揪出來,何去何從。你們好自為之吧!朱永興微笑著又誇獎了張玉治幾句,方才結束了此次召見。
……………
回到府內,朱永興便見到了兩眼通紅的魯王朱以海,還有陪同他從海路而來的刑部尚書張煌言。
明清易代被稱之為“天崩地坼”的大事,之所以如此。絕不僅是因為政權的嬗替。中國歷史上的朝代更替,可能只有宋元之際和明清鼎革相類似,兩者的共同點就是異族的入主中原。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王夫之便說:“可禪,可繼,可革,而不可使夷類間之”;“夷狄者。殲之不為不仁,奪之不為不義,誘之不為不信。非我族類,不入我論。”
從以上所述,人們不難讀出其對入主中原的清朝統治者的切齒之恨。清初的“薙髮令”以及“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等一系列暴政,更是激起了江南士民的強烈反抗。
而有明一代,明孝陵一直是祖宗根本之地,備受尊崇。每歲有固定三大祭、五小祭。凡遇國之大事。均需遣勳戚大臣祭告。對於清初那批數量龐大的明代遺民來說,明孝陵確實有著異乎尋常的象徵意義。對孝陵的拜祭。其實就代表了對故國的追思。所以,自然會有那麼的人前去“哭陵”。所謂“孤忠遺老。於社稷淪胥之後,既倮然亡奈何矣。獨往往歌哭陵上,攄其志士之悲。”
“薄海哀思結,遺臣涕淚稠”,遺民謁陵時心境之悲涼,是後人難以真正體會的。“孤臣二十餘年淚,忍到今秋灑孝陵”,孝陵已經成為那一代人寄託哀思和發洩情感的場所,也是已經滅亡的大明王朝的最後象徵。
魯王朱以海前來謁陵,為了避嫌,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只是張煌言等數人相陪,到陵前大哭了一場。
若是從輩份來講,朱以海是崇禎和永曆的叔輩,朱永興排字為雍,與燕府系的“由”字是一輩,要稱永曆為皇兄,稱朱以海為皇叔。
雖然叫得有些彆扭,朱永興還是口稱“皇叔”,安慰了哭陵回來的朱以海一番。
“召見可還順利?”朱以海暫時收拾起還有些激盪的心情,開口詢問道:“這些士紳啊,非是臨危受命之輩,卻擅錦上添花。”
“表面上卻還恭順。”朱永興淡淡一笑,說道:“暗地裡呢,我覺得做手腳的可能性很大。這些人哪,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北伐之前還是不要過於觸動他們,以免引起動亂為好。”朱以海委婉地勸道:“江南不比滇黔等地,士風最濃,縉紳勢力最大,可緩而圖之。”
朱永興沉吟了一下,說道:“皇叔高估他們了。目前他們受滿清盤剝榨取,勢力正弱,且尚未滲透官場,即便是商業,也須從頭開始。若是等他們坐大,盤根錯節倒是更不好處置。”
朱以海輕輕點了點頭,感慨道:“你有仁厚之心,亦有雷霆之威,他們若輕視小瞧,亦是咎由自取。嗯,且讓閒雜人等退下,我與你有要事相商。”
朱永興愣了一下,揮退了閒雜人等,而機要室的兩位官員,還有張煌言,以及兩名親衛,卻不屬閒雜。
“聖子神孫,總為祖宗疆土。且汝當人心渙散之日,鳩集為勞,屢次臨陣,出生入死,今光復神京,已是中興一半根腳。”朱以海說出的話可謂震撼,但面色卻頗平靜,“有功者王,定論不磨。功之所在,誰當與爭?”
朱永興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