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始終帶著幾分職業的笑容,一副市儈的模樣,嚥下嘴裡的燒麥,有些含混地說道:“這倒好,鬧得亂哄哄的,正好趁此時行動。”
“世子——”方光琛搖了搖頭,苦笑道:“不若乃父遠矣!終守臣節,保全祿位?真是可笑至極。”
“書信來往中便屢勸王爺謹守臣節,不可妄為,如今還是這般說法,倒也不出所料。”吳三桂的心腹李恕一哂,說道:“反正早就有所準備,如今便趁著亂勁動手,事庶可成。只是那滿人公主也要帶上,恐怕要添麻煩。”
如果有可能,便將吳應熊的老婆,小說中的那個建寧公主也一道擄來。這是朱永興的意思,方光琛此時並不說破。李恕是吳三桂的心腹,此番派來一齊北上,在海上便為情報局收服,但核心機密,他還是接觸不到。
“帶上公主,也是以策萬全。”方光琛從另一個方面進行了解釋,“她乃是世子之妻,朝夕相處,丈夫、兒子不見了,她豈不是最早發覺?”
“這倒也是。”李恕想了想,稍有些畏怯望了望旁邊面無表情,且不言語,只是輕酌慢飲的吳杲。在外是他屬下,其實卻是情報局派到他身邊的上司,“吳大人,屬下已與府中張鑣等人聯絡妥當。再加上個公主,也無大礙。”
吳杲點了點頭,望向顧應慧,徵詢般地問道:“後日如何?”
顧應慧略一沉吟,說道:“可以。便按計劃,申時動手,趕在閉城前出西門,自有人接應。”
“嗯,申時,如果府中安排得妥當。要到第二天天明才能發覺世子已不見蹤影。”方光琛想了想,讚道:“一夜時間,足夠了。”
“府內沒有問題。”李恕連連應承,“留下幾個虛應故事,快天亮時便四散逃避。應無大礙。且受王爺恩遇多年,敢不效死命。”
方光琛目光一閃,覺得李恕口不離王爺,恐怕令這邊不悅,但也不是時候開口提醒。
顧應慧還是那副笑容,卻向吳杲看了一眼,不必明說。這些人都心中清楚。
李恕雖說是被收服,可人心難測,還是要防著點。但在營救吳應熊這件事情上,他應該是不會破壞阻撓。畢竟這也是吳三桂交代的任務,雖然最後的結果不太一樣,但到底是把吳應熊從滿清手中弄出來了。至於以後。那便是吳三桂和朱永興之間的協商斡旋了。
幾個人又商議了諸般細節,這才紛紛散去。
“這左近便是白雲觀吧?”方光琛立在酒家門前,四下張望著。
“那裡便是,幾步路便到。”顧應慧隨手指了指,說道:“經了戰火。一片瓦礫廢墟,沒甚可遊玩的。”
“左右無事,在下隨意走走。”方光琛微微一笑,和眾人告辭,帶了下人,緩緩行遠。
白雲觀初建於唐開元二十六年(739),原名天長觀。在朝代更替的歷史長河中數經戰火,又幾次重修,明末,觀復毀於火。
方光琛帶著下人不大的工夫便來到了白雲觀,但見院中一堆堆瓦礫,一叢叢蓬蒿,顯得十分寂靜荒涼。火後僅存的拜殿和東廊下的泥塑,給人一種陰森和神秘感。
進了山門,方光琛在一座錯金香鼎前停下腳步,圍著這尊六尺多高的鼎興致勃勃地仔細打量。然後用手叩擊,感慨道:“不知天下誰人有扛山拔鼎之力,能將其移動啊!”
下人不明其意,上前推了推香鼎,笑道:“老爺說笑了,這鼎怕有上千斤重,凡人哪能搬動。”
方光琛淡淡一笑,也不與這下人分說話中深意,又在鼎前審視良久,才移步至廊下,那裡原有唐僧取經九九八十一難的泥塑故事兒,現今一多半都毀了。
“無量壽佛!”一個道士從後邊太極殿東側耳房裡出來,拱手道:“居士們納福!難得如此虔心,來得這般早。前邊的觀宇已經荒蕪,後面也還潔靜,請進來用茶吧!”
方光琛忙轉身答禮,說道:“道長請自便。我們先在前邊瞻仰瞻仰,待會兒才去後面呢!”
老道轉身離去,方光琛笑著對下人說道:“這是朝咱們化緣來的。這裡破敗如此,平日裡怕是難得有香客來。眼見咱們來了,這牛鼻子哪肯輕易放過!準備些散碎銀兩,呆會兒便捐些香火錢。”
下人答應了,有些好奇地指著泥塑問道:“老爺,這道觀裡怎說和尚的事兒,小的搞不懂。”
“道士觀裡誇和尚確是無甚意趣!”方光琛被逗樂了,說道:“後人偽託丘長春作《西遊記》,倒是讓你看出了古怪。”
“嘿嘿。”下人乾笑了兩聲,說道:“小的哪知什麼偽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