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醒了過來,腿上的繩子未解,手已經獲得自由,兩杯茶水下肚,他的腦子靈活了許多,瞪著眼睛對方光琛問道。
“世子言重了。”方光琛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擺弄著摺扇,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是王爺之意,書信不是已給世子看過了?”
“王爺因世子身處虎穴,諸事皆不得自由。”李恕在旁插嘴道:“此番世子得以脫身,回到貴州,闔家團聚,豈不更好?王妃擔心世子安危,可是成天以淚洗面呢!”
提到母親,吳應熊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只是這樣逃離京師,與反叛何異?”
“世子多慮了。”方光琛鄙視的眼神一閃而逝,開口說道:“卑職已留書信於府中,言世子攜妻兒去貴州為父作壽。如今什麼形勢,朝廷豈能不認?”
“今年是父親大人五十大壽啊!”吳應熊喃喃地嘟囔著,突然抬頭問道:“妻兒?先生是說把公主,還有我那兩個兒子都劫持出來了?”
“那是自然。”方光琛得意地一笑,刷地一下開啟扇子,說道:“世子的妻兒現在便在隔壁,一家人在一起。世子還有何可擔心?只是,公主那邊還需世子安慰,莫要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
吳應熊聽到一半便急著起身邁步,可腿被綁著。差點摔倒,李恕趕緊扶上。
“卑職得罪了,世子莫怪。”方光琛拱了拱手,揮手示意。
兩個大漢上前,解開吳應熊腿上的繩索,卻用一副可稱細巧的腳鏈將其腳踝鎖住。這樣一來,邁步不足一尺,跑不快。蹦不高,便不用太過擔心這些人質有什麼意外舉動了。
吳應熊有些怨恨地看了方光琛一眼,轉頭邁著碎步,在兩個大漢的看押下,慢慢走了出去。
“若是被他們知道落入了明軍手中,會不會有什麼想不開?”李恕不無擔心地問道。
“自古艱難唯一死。”方光琛冷笑一聲,說道:“世子是沒有那個剛氣。至於那個公主,難道捨得自己的骨肉親兒?所以,見面可以,但要嚴加監視。且時間不能太長。然後便分開看管,小的跟世子呆在一處,大的便留給那個公主。”
“也不全用咱們操心。自然會有人想得周全。”李恕突然釋然一笑,說道:“顧大人定然會盡責,以向岷殿下交代。只是不知岷殿下要那滿洲公主有何用,難道要折辱她,讓清廷沒面子?”
“切勿胡說。”方光琛警告地瞪了李恕一眼,沉吟著說道:“岷殿下豈能有你這般短視、淺薄。我估計岷殿下會善待於她,此等大智慧、大氣魄、大胸襟,卻不是你我可比的。嗯,日後萬不可胡亂揣測。徒惹禍端。”
“小的明白了。”李恕心中一凜,意識到自己有些孟浪輕率了。趕忙躬身受教。
……………
廈門。
已經承襲延平王爵位,還繼承了國姓爺的榮譽。鄭經卻沒能全部繼承其父的兵將。二十一歲的年輕郡王鄭經在地上來回走動著,聽著侍衛馮錫範的陳述,臉上陰晴不定。
“如今朝廷強勢,已據閩省,金、廈距大陸過近,官兵豈無迴歸故土之念?”馮錫範巧妙地迴避了金廈鄭軍不斷叛逃的主要原因,將其歸咎於朝廷,“朝廷又屢出政策引誘,長此以往,軍心難穩。”
鄭經停止了走動,垂頭看向自己的腳尖,思緒翻湧。兩年前,十九歲的鄭經被父親首次委以重任,執掌金廈的十幾萬軍民。為了不辜負父親的期望,鄭經每天需要進行大量的工作,因為他是延平郡王的世子,他有一個非常嚴厲,也對他滿懷希望的父親,要求他承擔起屬於他的責任來。
然而,他犯了一個當時認為並不算嚴重的錯誤,一切便都改變了。父親絲毫沒有容忍這個錯誤的意思,他要鄭經一死謝罪。鄭經不願意死,他拒絕了父親的命令……沒過多久,父親去世了,有人假傳父親的遺命,想利用他們父子不和奪取屬於他的地盤和財產。
於是,他發喪起兵,去奪回他的東西,而且成功了……但周圍似乎仍然是危機四伏,因此鄭經需要立威,為了維持鄭軍的統一,為了象父親一樣建立無上的權威,他深信這是必須要做的事,而且樂觀地認為這不會很難。
懷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念頭下手之後,鄭經才發現他的敵人居然多得出乎意料。鄭瓚緒、鄭鳴峻、還有陳蟒他們居然能夠蠱惑起那麼多人來。叛徒和三心二意的人一*地冒出來,每天都有人來舉報又有新的人嘗試叛亂。
叛逃的人越來越多,港口外的船隻每天都在減少,成建制的叛亂固然是不見了,但三三三兩兩的逃亡卻愈演愈烈,即使鄭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