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重慶古城的大致格局。
“賊人圍三闕一,亂我軍心,此計毒矣。”清廷四川巡撫高民瞻扒著城牆,望著遠處的明軍,喃喃自語。
十一月二十七,進逼重慶的兩路明軍於上游合江地區會師,然後由西南方向向重慶壓了過來,在南紀門、鳳凰門、金湯門、通遠門外紮營立寨,開始做攻城的準備。
面對著人多勢眾的明軍,以及赫然打出的晉王旗號,重慶清軍的軍心浮動得很厲害,要求趁明軍未合圍前確保退路,或者全軍撤往保寧。
“賊人水師不強,打的便是嚇跑咱們的主意吧?”向化侯譚詣皺著眉頭說道:“或者,在下游還會開來水師助戰?”
夔東十三家第二次圍攻重慶時,本來形勢一片大好,高民瞻已經棄城而逃,正是因為譚詣、譚弘率部叛變,使得戰局逆轉。前一次炮轟,偏巧炸死了降清後被封為慕義侯的譚弘。兔死狐悲,加上譚詣反覆。已不見容於明軍,更害怕城破被殺。
高民瞻眼皮跳了一下,那次炮轟依然使他心有餘悸,如果真的再開過來,重慶的北渡退路便會被切斷。除了全軍覆滅,怕是再沒有別的結果。
城外明軍足有四五萬人馬,又是名將李定國統率,重慶守軍已是人心惶惶。高民瞻等人更是心中清楚,清軍主力正在長江中下游與明軍激戰,保寧守軍亦是不多。根本指望不上什麼援軍。
“若我軍兵敗重慶,則保寧勢不可守,朝廷在西南再無立足點。”建昌總兵王明德在旁建議道:“莫若北渡,憑恃大江之險,阻擋賊軍。”
“不死於賊。必死於法。”高民瞻搖頭,心中還猶豫,棄城而逃的罪責自己能承擔嗎?
“重慶孤城,已如雞肋一般,在此折損全軍,徒勞無益。”王明德見高民瞻已經動搖,又添一把火,“昔日偽蜀王猖獗之時。朝廷曾有敕諭,命大軍駐劄漢中,保固地方。整頓兵馬。可見朝廷是以確保陝西為目標,四川可置外也。”
“大人身為巡撫,自有守土之責。”向化侯譚詣附和著說道:“然大人為四川巡撫,非重慶巡撫。在賊人勢大之時,撤兵保寧,保川北不失。亦是有功。況川北為漢中門戶,有川北後得有漢中;無川北不第無漢中。保寧一隅屯聚朝廷糧餉。大人受西南重寄,豈得棄而不顧?”
“若朝廷降罪。卑職等願與大人共擔。”重夔鎮總兵程廷俊也在旁幫腔。
高民瞻想了一會兒,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位有過棄城而逃前科的傢伙,終於還是決定故伎重施。
“是時候從重慶退兵了。”高民瞻環視眾將,沉聲說道:“吾馬上向朝廷奏報情由,然後便北渡撤軍。諸位可願附署否?”
“卑職願附名。”
“末將願附署。”
面對著一片贊同之聲,高民瞻心中嘆了口氣,軍心如此,哪堪一戰,還是跑吧!可作為一個官場老油條,高民瞻深深地體會到,逃跑既是一門技術,也是一種藝術。或者把跑意深藏不露,或者把跑說成顧全大局,太露骨了,面子上過不去,性命也難保。現在有了理由,又拉上一幫人附署,法不責眾,估計處罰不能太重了吧?
……………
“攻下重慶後,老夫便要前往南京,估計那時殿下已入城矣!”匡國公皮熊已經八十多歲,鬚髮皆白,精神倒旺盛。
晉王李定國即便官爵高,面對這位老英雄也不敢託大,執禮甚恭,“殿下英明神武,亦是年輕氣盛,大都督府正需老國公坐鎮,那韓王嘛,也只有老國公方能壓制。”
“殿下或是此意。”皮熊沉吟了一下,說道:“老夫有幸,在貴陽蒙殿下單獨召見,一番談論可謂是受益匪淺哪!這兩萬土兵,並不只是為攻克重慶而來,還有削弱水西土酋之意,晉殿下要善待之。願為兵,則與明軍同例;願為民,則妥善安置在四川,家眷自由朝廷向水西索取。殿下看得遠啊,日後改土歸流,這些土兵既是土民之榜樣,亦是朝廷之助力。”
“原來如此。”晉王李定國恍然,點了點頭,說道:“老國公請放心,這四川現在正需民眾墾地經營。給他們田地種子,賦稅又比在土酋治下輕得多,亦沒有苛政酷刑,這些土兵豈有再思回去的道理?便在這重慶附近好生安置,半年之後,亦可為我軍進取保寧、漢中提供錢糧。”
“殿下亦說由川入陝,錢糧乃是關鍵。”皮熊贊同道:“先經營,再進取,方為必勝之道。日後北伐,東北、西北將是決戰之地,四川正是西北戰場之基,一定要經營妥當。”
“征戰遼東、甘陝,必有精騎在手。”李定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