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相的目光又投注到路上滾滾而行的炮車,沉聲說道:“朝廷重金打造,萬歲期盼殷殷,我軍若不能勝,可就——”
“勝是肯定的。”陳鳳麟趕忙說道:“但亦不可操切,穩紮穩打是必須的。”
“參謀長不必擔心,我豈不知這個道理。”夏國相一笑,用馬鞭子輕輕抽打著馬靴,緩緩說道:“萬歲屢次叮囑我等要穩,勿要操切,其實他心裡又如何不急呢?南方滅國之戰,說起來是開疆拓土,又何嘗不是窘於錢糧?西北屯糧,東北用兵,北地又要撫民安民,這要花費多少?想想就夠讓人頭痛的了。”
“最可恨的是打韃虜竟沒有什麼收穫,若象南方滅國,繳獲山積也就罷了。”衛樸很是忿忿地吐了口唾沫,指了指遠方,“除了這荒地、荒山,竟沒半點好處。”
“縱是荒地、荒山,也是我大明失地,收復失地,還談什麼好處呢?”陳鳳麟笑道:“聽衛將軍這話,便應該去做個商人。”
“呵呵。”衛樸自覺失言,乾笑了兩聲,說道:“聖君在朝,天下太平,莫說是做個商人,便是漁樵耕讀,又有哪樣不快活?”
“這話說得對。”夏國相介面道:“只是我輩若無沙場征戰,恐一時亦難適應,便做聖君之鷹犬,為保天下太平盡微薄之力罷。”
…………
鷹犬,走狗,這不是罵人嘛?但在古代,你若被皇帝如此認為,則是最大的榮幸。到了清朝,則又以奴才為榮,你若是漢人,不被抬籍,那便連稱奴才的資格都沒有。頗有很多人為此奮鬥,非要當上奴才才甘心。
但在朱永興這裡,卻沒有奴才,連奴婢都應該沒有。他也是一直以身作則,宮人雖是僕傭,卻不是終身奴隸,而是有薪金、有期限的僱傭。而他也沒擅殺過一個下人,也沒立過家法,責罰是有,但若犯法,自是交與官辦。
豁除賤籍的步伐始終堅定不移,倡、優、隸、卒早已開豁為民,甚至衙役、皂隸都成了公務員,士兵的社會地位更是得到了空前的提升;而陝西樂籍、福建兩廣的蛋民、浙江的惰民、江蘇的丐戶、北京的樂戶都相繼被廢除賤籍,編入民戶,有與平民相同的政治權利,享受同等的政策優惠。
藉著北地的恢復重建、湄河兩省的拓殖墾荒,大批有了民籍的賤民離開了原來生活的地方,離開了被歧視、人人側目的環境,在新的土地上生活。在這裡他們的慘痛過往將無人知道,可以透過合法途徑,用自己的辛勤努力來逐漸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
而最為困難的豁賤為良的群體,也是數目最大的群體,便是奴婢。誰願意為奴為婢啊,還不是為生活所迫,或由父母所賣,或自賣自身,從此失去了人身自由。連生下的後代也是世代為奴,終身服役,被稱為家生子。所以,這不僅僅是朝廷法令的問題,還涉及到民生和社會保障。
而作為前提條件,禁止人口買賣,這是必須要嚴厲執行的法令,但更深層的問題就不解決了嗎?賣兒賣女,那是實在養活不了,家人也活不下去。賣出去了,興許大家都有了活路。
還有遍及全國,尤以東南地區最常見的溺嬰習俗,說是計產育子,觀念倒頗進步,但根本上的原因則是人丁稅重、人口增長與生產力有限性之間的矛盾。
現在雖有官府禁令,但習俗不是一下子便能扭轉的,而且要有一定的措施手段,來解決問題和矛盾。
人丁稅正在陸續取消,公田出賣、出租,這些都加大了人口的流動,地狹人稠地方的情況正在發生改變。
政府的措施由是民政局掛牌成立,第一任局長為掛侍郎銜的頭名女舉人張施華,下轄兩個司,婦女救助司和扶困救濟司。而民政局成立之初便上奏請旨,在各地建立棄嬰堂和濟良院,並設立希望基金,昭武帝及三位貴妃則成為第一批捐助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