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或是驚愕,或是……
當然,朱永興的出場並不是沒有準備,因為這已是他來到廣州的第三天。宗室留守朱氏岷王親臨戰陣的訊息已經被有意傳播,而他帶來的犒賞二十萬銀子也發放下去。
提前得到恩賞的不僅是士兵,還有前來助戰的義民。蓋著岷王印信的田地票也開始登記發放,每個義民十畝,每個士兵三十畝。這可不是免稅田或者其他什麼形式,就是為酬功而賜予的田地。拿著田地票,官府便會按票按數額分發田地,從此以後這田地便歸於個人名下。
這是非常優厚的恩賞,從兵到民,覆蓋面又廣,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如果持有田地票的百姓或士兵以後選擇到四川安家。則所得田地又可以翻倍。
示恩,頒賞,召見……在這一系列的提前準備後,在把廣州圍困得更加嚴密後。朱永興方才亮出了宗室王旗,堂皇露面。
馬寶等人早就做了安排,朱永興行進途中,不斷有人帶頭行禮呼喝,引導著茫然、不知所措的民眾。
“天眷大明,韃虜必滅。”
“威武,威武!”
“神佑我軍,所向無敵。”
“萬勝,萬勝!”
這是軍隊整齊的呼喝,簡短的口號。卻耳熟能詳,更鼓舞人心。
朱永興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次出現在戰陣之前,將士們呼喝的口號。那還是在剛剛出緬入滇,在騰衝之戰中的事情。
已經過去兩年了吧?朱永興感慨萬千。微佩側頭看了一眼汝陽王馬寶,這定是他的安排,算是用心又貼心了。
朱永興提馬上了一個土丘,身子在馬上立起,高高地舉起寶劍,沒有擴音裝置,但呼聲在耳中也顯得洪亮高昂。“天眷神佑,皇明必勝。”
“天眷神佑,皇明必勝!”明軍將士呼喝著,敲打著兵器,在這山呼海嘯的喊聲中,精神振奮。身體彷彿也注入了新的能量。
宗室親臨前線,並不是沒有,隆武帝也曾御駕親征過。但親臨戰陣,並能屢戰屢勝,且在大廈將傾之際閃亮登場、力挽狂瀾的。卻只有朱永興一個。天子棄國,他卻出緬入滇;烏雲壓頂,他卻劃破黑暗;兵心頹迷,他卻能重振士氣……再加上征伐安南、光復滇省等戰績,朱永興的名聲早已經傳遍軍中、民間。
伴隨著種種事蹟的傳播,事蹟也越來越象傳說靠近。本來在滇省的時候,便有種種天授神眷的猜測,流傳在外則不可避免地加入了更多的佐料和神奇。萬眾矚目,中興希望,勝利寄託,用這樣的形容詞並不過分。
民眾希望有救世主,希望出聖人以救天下,但一個個曾經被寄予厚望的皇帝、名將、文臣都沒能承擔起這份重任。而朱永興趁勢而起,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功績,他的名聲……最終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人們的希望寄託,成為了眾多人心中所期盼的“聖人”。
朱永興對此並不是十分的瞭解,畢竟他不可能知道別人的想法。即便是現在,面對著山呼海嘯般的致意,他也覺得多半是身份使然。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激動,面對著跪拜叩頭的百姓,面對著振奮歡呼的兵將。
“宗室臨陣,那是王旗嗎?”尚可喜一陣恍惚,透過望遠鏡緊盯著王旗下被簇擁的身影,身旁眾將也意識到了什麼,一片寂靜。
人的名,樹的影。滇省連勝,討伐安南,逼退吳三桂,這些令人驚訝的事蹟,無疑使朱永興對清軍有了很大的威壓。現在朱永興親臨戰陣,軍心、士氣大振,怎不令孤城廣州中的清將感到凜懼。
“偽宗室倒有幾分膽氣。”開口的是尚之孝,卻是誇讚之語,眾將愕然以視,不知其是何用意。
尚之孝嘴上誇了一句,臉上卻是不以為然,甚至有幾分輕篾,話鋒一轉,說道:“不坐鎮昆明,就不怕平西王反攻入滇?進易退難,戰局不利時,便要重蹈當年偽帝永曆逃竄,以致廣東各地人心瓦解之覆轍。”
尚可喜放下望遠鏡,亦從失態中驚醒,冷笑道:“兵法有云: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我軍只要堅守挫敵,偽宗室不僅是自取其辱,更會累得軍心低迷。嘿嘿,廣州城池堅固,兵多糧足,偽宗室以為親臨便能破城,真真是痴心妄想。”
“想在廣州為自己添些光彩,得些功績,偽宗室這是做夢。”尚之信就著父親的話,又加了一句。
“沒錯,偽宗室不僅是在做白日夢,還是在自取其辱。”一個反應快的將領應聲附和道:“讓敵人來攻吧,咱們打他們個落花流水,讓偽宗室顏面全失。”
“是啊,是啊,偽宗室親臨有個屁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