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顯狼狽,倒引來不少路人敬重的目光。哈布愈發挺直了腰板,走過村邊的幾座房子,在幾間茅屋前停下了腳步。
咯吱一聲,推開柴門,哈布的心跳得快了起來。
“誰呀?”隨著一聲呼喚,哈布的喉嚨竟然哽了一下,等到裡面再度出聲,他才開口用有些變調的聲音回答道:“是我。”
屋中嘩啦一聲,也不知碰倒了什麼,隨後門一下子被推開,妻子的身影衝了出來,一下子撞進哈布的懷裡。熟悉的氣味,沾淚的臉龐,幸福感讓哈布沒有因疼痛而出聲,反倒咧著嘴嘿然而笑。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娃慢騰騰地走到門口,扶著門框眨巴著眼睛,怯生生地叫了一聲,才讓久別的夫妻分開。因為驚喜而變得粗心的妻子這才發現丈夫受了傷,趕緊攙著進屋。
哈布卻不在乎,蹲下身用那隻好胳膊把女娃抱起,親暱地用鬍子蹭,“沙依,我的小乖乖,不認識爹爹了?”
小女孩也認出了闊別半年、形貌有所改變的父親,脆生生地叫著。被鬍子癢得咯咯直笑。
屋中的陳設很簡單,靠窗的桌子上擺著刀剪紙筒等物,哈布瞅著有些眼熟,疑惑地問道:“這是定裝彈的紙筒?”
“不知是幹什麼的?”妻子緊著把孩子抱過來,讓丈夫能歇著,說道:“官府讓做的,給工錢。我的手算快的,一天能掙出兩人的吃喝,不用出門,還能照顧家裡。要是到那個工廠做工的話。掙的還要多些。”
“挺好的。就在家裡做。別貪那幾個錢。”哈布點了點頭,將腰間的錢袋解下,遞給了妻子,要是隻做紙筒就沒有什麼危險。工廠裡恐怕就是全套的加工製作,安全要求也會非常的嚴格了。
一塊、兩塊……一共是二十塊銀元。妻子睜大了眼睛,很奇怪地望著哈布,等著他解釋。
“這是我殺敵立功的獎賞,還有養傷的補助。”哈布咧嘴一笑,說道:“本來軍隊是要求傷員留在南寧養傷,我怪想家的,便跟官長說回家養著也一樣。這傷呢,也不重。官長便讓大夫拿了藥,給了我半個月的假。”
“真的沒事兒?”妻子關切地詢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才稍放下心來,走到屋角,從地洞裡拿出個小罐子。獻寶似的給哈布看。
裡面有一塊銀元,兩個銀毫子(半兩制),百多個銅錢。哈布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說道:“軍餉讓發家裡便是要你花,省著幹什麼?孩子們都小,哪能餓著?”
“俺可不敢餓著孩子。”妻子有些委屈,低著頭說道:“大娃、二娃都十一、二了,官府給的地雖少,可不收軍屬的稅賦,收成也勉強夠吃喝;每天晚上,倆人又能從鐵匠鋪領了刺刀粗坯在家打磨修整,掙些小錢;再加上俺也能卷這個紙筒,你每月的軍餉差不多都能剩下……”
聽著妻子絮絮的訴說,哈布知道錯怪了,訥訥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伸出大手將妻子的手握住,以表歉意。
“俺去打酒買肉,天天吃好的,把錢都花了,看你還瞎想不?”妻子說著賭氣的話,可臉上卻已經滿是笑意。
“吃肉,吃肉。”小沙依樂得直拍手。
“呵呵,沙依想吃就吃,好快快地長。”哈布咧嘴笑著,隨口問道:“這村裡好象人少了,能買到酒肉嗎?”
“嗯,是走了一些人,去四川了,一家給一百畝地。聽說,官府還負責路上吃喝呢!”妻子臉上露出羨慕的神情,轉而又回到正題,笑道:“可酒還是有賣的,咱家也養了幾隻小雞,若是今天肉賣光了,便宰兩隻,趁著你回來,讓孩子們也吃幾頓好的,省得你不高興。”
“四川——咱們也去吧!”哈布突然說出的一句話讓妻子停下了腳步,回頭奇怪地看著丈夫。
“真的,俺是說真的。你先別急著出去,聽俺說說這其中的道理。”哈布伸手招呼妻子在身旁坐下,停頓了半晌,開口說道:“俺現在已經是個小軍官了,手下有十幾個兵。軍隊裡還教識字,等到一年以後,俺拼了命也能認會寫三百個字,這官兒也能升上一級吧?到時候俺就可以報講武堂,等講武堂學完,俺就要求去四川繼續當兵。你們呢,差不多可以先去四川安個家,等俺……”
妻子靜靜地聽著,那是憧憬,是希望,又有些想當然,但她不想反駁,跟丈夫一起想象著將來的美好。
希望,給人以奮鬥的力量。象哈布這樣的,因為在戰爭中得到了好處,並希望更好的又豈在少數?
……………
柳州為統轄二州十縣的府署駐在地。洪武十二年擴建城垣,城高舊制一丈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