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與清軍楊家嘴要塞的炮戰便等於“明軍可以隨意打你而你無法還手了”。
數艘中型戰艦在水面上往復來回,用側弦的火炮輪番轟擊清軍炮臺,而清軍的炮彈則只能在水中激起一個個的水柱。
明軍的炮彈越打越準,清軍炮臺上碎石橫飛,煙霧瀰漫。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一座炮臺的火藥發生了殉爆,火光耀花了人眼,濃重的黑煙升騰而起。不到一個小時,清軍炮臺上便啞然無聲,再也沒有炮彈飛來。十幾艘舢板載著陸戰隊士兵向岸灘駛去,明軍開始登陸,準備佔領炮臺並將其徹底摧毀。
“用快船給舟山傳信兒,讓楊副指揮時不時地派軍艦過來看看,不能讓清軍輕鬆地再建起炮臺。”陳上川放下望遠鏡,對身旁的參謀人員命令道。
雖然清軍的炮臺並沒有給長江水師帶來多大的威脅,但這個阻遏卻不能不重視。畢竟這裡是入長江,出大海的必經之路,如果沒有裝備長炮的軍艦護航,其他船隻想透過卻是個麻煩。
“如果能派兵佔領這裡,或者是崇明島的話——”已經晉升為長江水師副指揮的段智英欲言又止,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可暫時卻實現不了。”陳上川也很無奈,“如果鄭家能聽從調遣,並且專心作戰的話,戰船如雲,再來一次南京戰役,興許整個江南便會傳檄而定。如今呢,也只能耐下心來,一步一步地走了。”
“不知道十三家的水師有多少實力?”段智英有些期待,“如果兩相聯手,能夠縱橫長江、所向無敵的話,倒也不錯。”
“呵呵。”陳上川笑了兩聲,調侃道:“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十三家偏處一隅,哪有許多財力和物力建大船,造火炮?”
段智英訕訕一笑,強辯道:“就算十三家水師不濟,憑咱們的實力,也不是清軍所能抵擋的。”
“這話倒是不錯。”陳上川聞聽此話也是生出豪氣,轉頭看了看海面上已經點拉牛牛燈的船隊,說道:“光憑這上百艘戰艦,以及犀利火炮,就算是清軍把全長江各地的船隻都集中起來,也未必是咱們的對手。”
彷彿是回應著陳上川的自信豪言,岸上的炮臺響起了槍聲和爆炸聲,但很快便平靜下來。抵抗輕微,清軍非死即傷,大半已經逃跑,明軍陸戰隊輕鬆佔領了清廷花費巨資,歷時一年多建成的楊家嘴炮臺。
長江啊,那裡將是自己戰鬥的新戰場,馳騁的新天地。段智英的目光已經移向西面,微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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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背靠上海、杭州、寧波和長江三角洲遼闊腹地,具有較強的地緣優勢,踞中國南北沿海航線與長江水道交匯樞紐,是長江流域和長江三角洲對外的海上門戶和通道。
而清廷的沿海遷界不僅僅是在陸地實施,連沿海島嶼上的百姓也被迫遷移於內地。這使得楊彥迪所率的這支艦隊很輕鬆地登陸舟山,並加以佔領。
回來了,參軍羅綸幾步走過跳板,跳上了舟山的土地,不禁眼眶發潮,使勁眨了眨眼睛,方才止住要落入的淚珠。
作為原魯王系的浙東武裝人員,回到這熟悉的曾數番浴血戰鬥過的根據地,心情的激盪是可以理解的。羅綸還能控制,有的浙東籍士兵已經哭出聲來。
浙東系的人馬本已在明軍中混雜安置,被吸收消化。但此番以水師為主的戰略全部展開,又使一些人被挑選出來,分別派給了長江水師和楊彥迪的分艦隊。
很簡單,張名振和張煌言曾三入長江,所部有很多兵將有入江作戰的經驗,葉金、王發等便是長江水師的前鋒將領;浙東武裝戰鬥經年,曾牽制住浙江清軍不能南入福建,對浙江沿海的情況也極熟悉,羅綸等人便在楊彥迪所部擔任贊畫嚮導。
等看到幾乎被拆得成為一片廢墟的舟山城的時候,羅綸終於忍不住淚水直落,他想起了清軍圍攻時,無數袍澤英勇作戰,灑血壯烈;還有文人學士不甘受辱,自殺殉國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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