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圖樣非常複雜,縱橫交錯的線條有上千道之多,以李珣的眼力,只能從其中分辨出一些屬於禁法範疇的線條,至於更多有關於符咒之類的圖式,他比起門外漢也差不了太多。
閻夫人透過鏡面的反射,饒有興味地看他:“怎樣?”
“僅從禁法紋路上看,似乎是傳導元氣、真息之用,其它的,恕我眼拙……敢問夫人,這符紋是畫在什麼地方?”
“背上。”
“背……上?”
李珣手上一緊,抬頭死盯著閻夫人的側臉,良久方道,“誰的背上?”
閻夫人淺淺一笑,偏頭示意閻湖。
這位素來沉靜果決的大弟子罕有地猶豫一下,但最終還是上前,輕扯住師尊祭袍的領口,緩緩向下脫落。
李珣的眼眶慢慢放大,映在他眼底深處的,正是閻夫人玉光致的裸背。由雙肩起,呈優美軌跡收束的曲線,既有成熟的豐腴,又有青春的潤澤,倒映著室內明亮的燭火,直令旁觀者暈眩。
在李珣剎那的失神中,閻夫人平淡開口:“如此,你覺得如何?”
話音入耳,李珣嗯了一聲,隨口道:“荒唐……”
稍一頓的空檔,他已徹底清醒過來。
不得不承認,閻夫人突如其來的這一下,震盪心神,為數十年來所未有。
其實,閻夫人還是保有一定的矜持的,祭袍前端掛在臂彎上,前領、長袖掩在胸前,只祼露背部。
可就是這半遮半掩的舉止,才更勾人魂魄。
無意識地咧嘴一笑,李珣搖搖頭,繼續說下去:“且不管荒唐與否,我不明白,其中的禁法紋路既然是為了傳導元氣,元氣源頭在何處?用來做什麼?”
閻夫人輕勾唇角,再度向閻湖示意。
這位忠心耿耿的女弟子開啟了妝臺上另一個暗格,取出裡面置放的紫玉盒子。
“這是……”
在李珣的注視下,閻湖開啟盒子,露出其中的金丸神泥。
閻湖把它拈起來,以閻夫人尖巧的下頷為參照,虛劃過雪白的頸項,至鎖骨之間,再向下移……
最終,金珠就停留在美婦人豐盈的胸口上方,映著雪膚,閃爍著燦然的光輝。
李珣忽地恍然,他再展開絲帛,仔細打量上面的符紋,與此時的情景相對應,立時明白了最前端幾道紋路的用處。
由此推而導之,很快把所有與禁法有關的設計融會貫通,連交織其中的咒文符籙,也連猜帶蒙,估摸了三五成。
透過身前明鏡,閻夫人一直注意他的表情,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她方展顏笑道:“我以金丸神泥中封著的寶物為源頭,借禁法符籙,抽取元氣,你看如何?”
“這是引靈入體的法門吧。”
李珣的見識已不尋常,一眼看出,這手段應屬於碧火流瑩咒法中,引納外氣的精微法門。
李珣自然不會笨到去問裡面封著什麼,想了想,就事論事道:“以此法,若元氣充沛,又與本宗法門質性相似,確實可以大幅提升夫人的實力。不過,‘心符水印’固然珍貴,若大流量元氣貫注其中,迅速消磨,又能撐多長時間呢?”
閻夫人笑意盎然,顯然早已想到此節。
“若在以往,我確實無計可施,只能想著博浪一擊之用。不過,今日既然有你在,何愁不能施以長久之計?”
“哦?”
“全天下,也只有百鬼你,才有這個能耐。”閻夫人的容光從鏡中反射過來,亦消不去神采飛揚之態。
“此界既通曉本宗法門,又精擅血魔秘術的修士,除你之外,還有何人?”
“血魔秘術?”
受此提醒,再有整套的符紋設計在手,若李珣再不明白,便真是傻子了。
他揚起眉毛道:“夫人的意思是,透闢肌理,貫通血脈,將這套符紋……烙在背上?”
閻夫人沒再開口,可那對明眸,燦若晨星,灼然如火。
“好膽色!”
李珣在心底讚了一聲,驚歎於閻夫人不讓鬚眉的魄力。
若要將符紋烙下,絕不只是照葫蘆畫瓢而已,在此過程中,符紋必須完美契合元氣流通的管道,且與肌體合而為一,方不至於在實際運用中,和本身的真息運轉相沖突。
在此過程中,烙痕透入骨肉的痛感,與氣血蒸騰的危險交織在一起,隨時可能出現意外。
沒有驚人的決斷,豈能如此?
只是,李珣還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