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啊!〃
〃謝謝你的抬舉,你當時還不是常常被艾草屋的阿甲罵得抬不起頭來。〃
這話揭穿了又八的瘡疤,而且是在阿通面前。
〃你這小鬼。〃
又八正要出手,城太郎立刻躲到牛背後。
〃你說我是鼻屎,那你就是鼻涕!〃
又八氣急敗壞地追打城太郎,城太郎用牛當擋箭牌,在牛腹下來回穿梭,閃躲又八,最後還是被又八給逮住。
〃你敢再說一次。〃
〃我當然敢。〃
城太郎還沒完全拔出木劍就被又八像抓貓般地甩到街邊的樹下。
城太郎跌到樹旁的陰溝裡,像只落湯雞,好不容易才爬上路面來。
〃咦?〃
城太郎四處搜尋,終於看到牛搖晃著笨重的身軀載著阿通往遠方走去。
他看到又八抓著牛繩,並不斷鞭打牛背,奔跑的時候揚起一陣塵土。
〃哼!畜生!〃
城太郎見狀,急得手腳慌亂,只想到自己該負責,竟忘記趕緊向他人求救。
話說武藏這邊。
白雲漂浮於無風的空中,肉眼根本看不出它是否在移動。
聳立雲霄的駒嶽,正無言地俯視著山坡上歇腳的旅人。
〃奇怪,我一直在想什麼呢?〃
武藏從沉思中驚醒,看看四周。
他的眼睛雖然望著山峰,內心卻糾纏著阿通的身影。
武藏自己也解不開這個心結。
女人心猶如海底針。尤其是清純少女,更難以捉摸。
武藏窮思苦想,甚為惱怒。坦白向她表明自己的情感,難道錯了嗎?勾起自己內心慾火的人,難道不是她嗎?自己只是毫不保留地對她盡吐熱情罷了。她竟然用力推開拒絕,甚至像厭惡自己似地躲開了。
武藏內心交織著慚愧和恥辱,他感到無地自容。嘗著男人苦悶的滋味,本來決心把這些煩惱付水流,洗淨內心的汙垢,然而這份迷惘卻與日俱增。有時武藏自我解嘲:
〃為何不把女人甩開,向前邁進?!〃
武藏也曾鞭策自己,但這都是表面的藉口罷了!
有一天晚上,他對阿通發誓,只要到江戶,她可以選擇自己喜歡走的路,而武藏也要追求自己的志向………因此他們才離開京都的。武藏有責任遵守諾言,怎能中途棄阿通於不顧呢?
〃兩個人再如此下去,我將如何練劍?〃
武藏仰望山嶽,緊咬嘴唇等著。看著雄偉的高山,更顯自己的渺小,連面對駒嶽都令他傷感。
〃還沒來?〃
武藏等得不耐煩,最後站了起來。
因為阿通和城太郎應該在這個時間趕上才對啊!
說好今夜要在藪原過夜,而離宮腰的旅館還有一段路,眼見天就要黑了。
武藏從山岡回望一公里遠的山路,根本不見人影。
〃奇怪?他們會不會在關卡耽擱了?〃
本來武藏還猶豫不決要不要管他們,現在看不到他們,反倒心亂如麻,一步也無法往前走了。
武藏於是沿原路跑回去。原野上有一些野馬被他驚嚇得四處奔竄。〃喂!這位武士,你是不是那位騎牛女人的同伴呢?〃
武藏一跑回街上,便有個路人向前問他。
〃咦?那個女子是不是出事了?〃
武藏沒等對方說完,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了。
第3節:走上正途
第3節:走上正途
2
本位田又八在關卡的茶屋附近,鞭打阿通所騎的牛,將人、牛一併劫走的訊息,立刻經由目擊的路人傳開,現在這整條街道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
不知情的大概只有留在山岡上的武藏吧!離出事的時間已過了半刻鐘,要是阿通發生任何危險,還來得及救她嗎?
〃老闆!老闆!〃
下午六點時關卡木柵關閉,茶屋的老闆也準備收拾攤子。他回頭看背後氣喘吁吁的人:
〃你是不是把東西忘在店裡了?〃
〃不,我在找半刻前經過這裡的女子。〃
〃你是指坐在牛背上像普賢菩薩的女子嗎?〃
〃沒錯,有人說她被一名浪人劫走了,你知道往哪裡去了嗎?〃
〃我沒親眼目睹,不過聽來往的人說,那名浪人從店門前的坡道轉入別的岔路,往野婦池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