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間的猶豫,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在太陽隱下最後一絲光芒的時候,衣若塵易了容貌,毫不起眼的前往京城,此次一去,他定要替焱逆,保住那皇位。
……
焱逆痛苦的在塌上翻滾,褐色的眸子忽明忽暗,心如刀絞般的痛苦一陣一陣的襲來,汗水大滴大滴的從他豐郎的額際滑落。
渾身的燥熱混雜著心口的痛楚,這感覺好比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生不如死。
樓隱靜靜的站在窗外,美眸不情願的別到一邊。
這便是彼岸花,當它長到一定的時候,就好像雄性動物到一定的時節就會想要尋求配偶,它會不由自主的尋找毒源,而渾身的燥熱,就好像被下了春藥似得難以控制,只有找到毒源舒緩了體內的情慾,毒體的痛苦便會分半傳到毒源的身上,而從此,毒源和毒體,便是此生此世的糾纏不清。
焱逆翻滾的身子忽然禁止不動,樓隱知曉彼岸花的效力暫時退了下去,這只是初期,所以毒性發作的時候是斷斷續續的,而等到幾日之後,會越加頻繁的發作,如是到時還找不到毒源,焱逆的生命,便是堪憂。
不遠處,一抹血色的身影緩緩走近,樓隱閃躲到了一邊,清澈的眼睛看向蔚藍無比的天空,直到聽到了推門以及關門的聲音,他都未加阻止,狠狠的閉上了眼睛,他轉身離開。
末夏將手中的藥碗放在了一邊的案几上,見焱逆背對著身子,便伸手拍了拍他。
……焱逆,吃藥了。……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心裡的情緒。
見焱逆毫無反應,她一個用力將焱逆翻轉了過來,驚愣的看見焱逆滿頭的汗水和緊緊攢在一起的劍眉,因為長時間的褶皺,還出現了細紋。
……你怎麼了?……末夏趕緊拿起一邊的秀怕,擦拭起還在往下低的汗水。
當她冰冷的手指觸到焱逆滾燙的肌膚時,焱逆倏地瞪大了眼睛,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纖細白嫩的手腕。
舒服,即便只是握著她的手腕,但是那從她肌膚內注射過來的冷度,卻是讓焱逆猛然一個舒暢。
末夏用力的將手往外抽,卻是抵不過焱逆的力氣,而她的掙扎,讓被藥物控制的焱逆突然驚醒,忙不迭的鬆開了鉗住她的大掌。
末夏按著被握痛了的手腕,往後退了幾步,看見了焱逆臉色極差的俊顏和那血色的雙眸。
焱逆的心裡,掙扎著。
痛苦又隨之襲來,下腹的脹痛讓他憤恨不已,死死的瞪了眼還呆愣在一邊的末夏,他大吼出聲;
……滾。……
滾?
滾……
第四十章 兩廂辛酸
幽紅深邃,將他的俊顏襯托的尤為蒼白,薄唇緊抿,不肯向那痛楚示弱一分。
滾……
那聲低吼漾在末夏心湖,激起陣陣漣漪,她疑惑的看向幾乎崩潰的焱逆,並沒有在意他惡劣的態度,反而皺起自己的秀眉。
……你好像很痛苦。……她走近幾步,欲上前詢問。
但是卻在焱逆狠戾的眼神中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雙手不安的垂在兩側,她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你給我出去,快點。……將眸中的不捨藏起,焱逆陰狠的說道。
……可是,不喝藥……
……你怎麼回事?我要你來我身邊的時候,你反抗我,我要你走的時候,你賴著不走,你存的什麼心?……未等末夏說完,焱逆便吼出聲來,見到末夏眼中的關心漸漸變為受傷的時候,他的心越發的痛楚。
為什麼她就不能懂他的心,他只是不想自己在被彼岸花控制的時候,對她做出過分的事情而已,他不想傷害她。
……焱逆,你不要好心當驢肝肺。……末夏氣結,剪瞳倔強的迎上焱逆暴戾的眼神。
焱逆略微勾起嘴角,嘲諷的一笑,……是因為你的大哥哥走了,所以你又想來討好我?……
……你……末夏委屈的瞪大眼眸,……不可理喻。……
無奈的轉過身去,末夏不想理會焱逆突然的無理取鬧。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重重的倒在塌上,焱逆的語氣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末夏驀地回頭,那深深攢起的眉頭,鬆不開來。
直到身邊沒有了那勾人心魄的氣息,焱逆才緩緩的轉過身子,看向末夏消失的門口,大掌按向心房,他落寞的神色渲染了無比的淒涼,久久不能平息。
有誰可以知道,其實他的心,比誰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