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眼睛直盯著他倆。
“查德大哥,我們上山去見杞頭領,送他一隻羊。”
那大漢也不搭話,慢吞吞的起身出屋,將一條兇猛的大狼犬叫進了屋,自顧低頭打他的草鞋。
兩人繼續上路。
進了村口,來到一個寬大的場壩上。場壩的正中曬著玉米、蕎粒;四周有幾個婦女紡麻線,編籮筐。人們邊做活邊聊天。小孩玩耍嬉鬧,一派祥和寧靜的氣氛。
迎面有著一排草棚作坊。作坊裡一位績麻的中年婦女見有生人來到,對著後窗喊了一聲:“杞大媽!——”
草棚正中的柵欄門開了。一位眉清目秀的老大娘迎上前來。簡單的問了幾句話,引領著他們來到一座高大的土樓房前。
杞映光的小兒子杞光輝把兩人讓進院裡。雜役把羊交給杞大媽,蹲在牆角吸旱菸。張天壽隨杞光輝進了堂屋。
杞家堂屋的正中是一個大火塘,塘火很旺。杞映光端坐在迎門一面的火塘邊,冷冷地瞟了來人一眼。張天壽討好似的乾笑著,在他的一旁落了坐。
杞光輝泡了茶。賓主邊喝邊談。
杞映光目光冷峻,面無表情的問:
“張師爺,你今天來,不會是隻為了送一隻羊吧?”
“哎,當然當然——,張鄉長說,咱們彝族兄弟,自古就是一家人,就像那山上的樹木,藤纏著藤,根連著根,誰也離不開誰。呃——他叫我捎一句話給杞頭領。”
“什麼話?”
“近來縣裡有指令,要求各地整肅治安,根絕匪患。前幾天赤匪路過本地,這些漢人——”
“張鄉長多心了!我杞映光從來不跟壞心腸的漢人打交道。至於紅軍嘛——他過他的路,我吃我的山,兩不相干!”
“聽說,他們還在你的寨子裡住了一宿?”
“這——我不知道。整個寨子清吉平安,連羊毛都沒有丟失一根。”
“杞頭領沒見過紅軍?”
“沒有。我領著全寨的人到後山躲避去了,只留下二兒子瞧門。杞光彩老實憨厚,不會怎樣的。”
“哎呀呀,太危險了!赤匪共產共妻,青面獠牙,會吃人的。”
“胡說八道!”杞光輝氣憤地說,“我二哥說,他們也像平常人一樣,沒有罵過他一句,也沒有打過誰一下。我們家裡的東西,紅軍一樣都沒有碰過。”
“真的沒有打過人?那就好,那就好。他們進屋做飯的時候……”
“根本就沒有進屋!他們在露天荒壩裡睡。做飯用的鍋,糧食油鹽,全是他們自己帶來的。夜裡開拔時,他們劈了幾捆松柴燃火把,還留下了幾個銀元呢。鄉親們都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的軍隊……”
“多嘴!”杞映光嚴厲地瞪了兒子一眼,正色道,“張師爺,我拉巴寨的父兄姊妹世代為農,起五更,睡半夜,牛馬不如,安分守己,你是知道的。我們不求衣足食飽,只想討一個安穩日子過。紅軍過路的事情,我已稟報明白。要是沒有別的什麼吩咐,那就請便吧。——老五,送客!”
“嘿嘿,大頭領,別發火,隨便聊聊,隨便聊聊。告辭了!改日再來拜望。”
張天壽叫起雜役,出門而去。
“呸——不安好心!”杞映光憂鬱地說,“老四,你去看看你二哥放羊回來了沒有。告訴他這幾天要留神一點,別讓張天福那狗雜種找了岔子。”
4。抓捕
夕陽傍山。
拉巴寨下一處寬闊的河面。
驛道穿越東岸平緩的山坡。道路下面直達河邊是茂密的灌木林。林中的幾處空地上,一群牛羊在悠閒地吃著草。
濃郁的樹陰下,一對彝族青年依偎著。
姑娘叫阿依秀,明眸皓齒,美若天仙。她微笑著,彈著口中的“響篾”。
小夥子是杞映光的二兒子,杞光彩。他生得濃眉大眼,黧黑的胸、臂裸露著。他把兩手合在嘴前,吹著悠揚的“小悶笛”。
樂聲和諧,兩人脈脈相視。
突然,臥在他們身旁的牧羊犬豎直了耳朵,立起身來,一陣狂吠,猛地向一處茂密的灌木林沖了過去。
兩人凝神一聽,急忙起身,循聲尾隨找去。林木叢中,現出了三個陌生人的身影:一名女衛生員,一名小戰士,一名男傷員——他的腿上包紮著血漬的繃帶,一手拄著木棍,一手握著手槍,把兩個同伴護在身後。
“紅軍?”杞光彩驚異地問。
男紅軍點了點頭。女紅軍掏出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