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小說:惡魔奏鳴曲 作者:宮本寶藏

然面露微笑。

我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坐起身。為什麼害怕呢?

我下床站在房間中央,半晌後開啟了房門,走廊的對面便是讓-雅克·科洛住過的琴房,但別墅是回形結構,所以要走到那裡就必須走完回形的兩條邊,大約有五十米的距離。

別墅裡無比寂靜,猶如年久失修因而空無一人的城堡。阿耳戈的人們這時都去了哪裡?走在空蕩蕩黑黢黢的走廊裡我才感受到這座宮殿的陰森寒意。每一個房間都緊閉房門,每一個房門裡都一片黑暗。深夜的風散佈在黑暗的通道里,彷彿是誰在低沉地呼喚著。

我走到了琴房的門口。琴房的門虛掩著。我輕輕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沒有開燈。藉著透窗而入的月光還是可以看見大概的輪廓。黑色的三角琴旁並沒有人坐著。沒有人在彈奏鋼琴。

但是房間裡有人。有人坐在靠近窗戶的單人沙發上,一動不動,悄無聲息。

是雷米卡埃夫人。

是她。然而,又不是她。

她有些僵硬地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支在胸前,手指交叉,眼望鋼琴的方向,就像是正在聆聽著優美的樂曲。可能是陰影的關係,臉上浮現著迥異於日常的笑容。嘴角扭曲,眼神空洞,如同是惡意的嘲諷和傷感的微笑。我無法準確捕捉到其表情的真正含義。

過了會,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偏過頭直視著門口。她看見了我的存在,卻又沒有看見我這一存在的實體。我站在門口,她坐在沙發上。我們相距僅僅幾步的距離,卻彷彿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裡。光與暗,生與死,正常與荒謬。可是我們各自身處哪裡呢?她是荒謬的嗎?我是正常的嗎?誰又真正處在死者的黑暗世界裡呢?

看了一會後,她不再注意我,依舊像原來那樣注視著鋼琴,聆聽著無聲的演奏。我掩上琴房的門,回到自己的臥室。

時間彷彿被凍住般的漫長。房間裡冰冷徹骨,甚至可以看見口中撥出的白絲絲的霧氣。太陽穴和眼窩如同剛吞下一大塊冰似的生疼。客房如同棺柩一樣讓我喘不過氣。

我走向落地窗,拉開窗簾,推開窗戶。夜色裡,整個莊園寂靜無聲,黑夜像殮屍布那樣籠罩著莊園,使我只能看見它的輪廓……草坪、小徑、花園、水池,樹林,在陽光下生機勃勃的它們在黑暗中無不死氣沉沉,同日間的那個平和美麗的所在彷彿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此情此景讓我想到了淹沒在海底的龐貝古城,那靜悄悄的,無聲的,完全死去的,徹底消失了的龐貝古城。

第三樂章 城堡 第一節 貴族之家 四

牆邊靠著兩輛山地賽車式樣的腳踏車。牧羊犬和長耳獵犬急不可耐地擺動著身體。雷米卡埃夫人蹲下身子,摟住兩條狗,由得它們在自己的手和臉上舔來嗅去。今天她穿褐色的牛仔褲和白色的寬鬆毛衣,腳上也換了雙運動鞋。她的身材依然如同少女一樣苗條,從背後看彷彿是一個少女在逗狗玩。夫人的神態和以往一樣高貴嫻靜,這種神態所具有的美感可以在一些古希臘人物雕像上見到。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

"您會騎車嗎?"她問。

"會騎。"我說。

"我們要去的地方在森林裡面,離莊園有一段路。"

她鬆開了兩條狗的頸圈。我們各騎一輛車離開莊園,牧羊犬和長耳獵犬跟著我們。牧羊犬是雄性,名叫赫拉克勒斯。長耳獵犬是雌性,名叫海倫。如果它們兩個生下了後代,應該叫什麼名字呢?我想不出來。希臘神話裡沒有提及赫拉克勒斯與海倫的戀情。

莊園的身影消失在我們身後。我們進入了森林。森林靜謐幽深,柔和的春日陽光從高大挺拔的樹木間如同神的啟示一樣穿下,落在溼漉漉的草地上。這裡的空氣清新芳香,鳥叫聲清脆鳴囀,兩條狗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車輪有時碾過地上的樹枝發出脆響。樹木與樹木重重疊疊,陽光也被染成了深綠色,有的藤蔓植物像窗紗一樣垂落在樹幹上。

雷米卡埃夫人帶我沿著森林的小徑前行。她像熟悉莊園一樣熟悉這片森林。如果不是她騎在前面帶路,我根本看不出這隱藏在森林裡的小徑。小徑時而平坦時而坎坷,時而上升時而下降。我只能感覺到一束束的陽光從眼睛裡掠過,無數的樹木向前延伸。橡樹、雲杉和山毛櫸遮擋著天空,地上鋪滿松針和落葉,森林裡波光粼粼,低矮的灌木叢和佈滿青苔的槭樹在身邊左右,之前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樹木。我們猶如穿行在一條綠色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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