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包容在內的整體生命。"；
接著是第四個更大的圓。
"；這是人類生命構建而成的人類文明。我們所能意識到所能理解到的一切世界表像，花朵、樹木、空氣、土地、陽光、星球、宇宙、因特網、文字、幻想、愛情、藝術、死亡、每個生物和非生物、無機物和有機物、物理法則和化學過程。這就是我們生活的世界，人的世界。這個概念圓圈包含了以上的三個概念圓圈。"；
"；那麼非人的世界呢？"；我問。
他遲疑了一下，沒有再畫第五個圓圈，而是指向整個圓桌，還有咖啡館，以及我們所在的街道和頭頂上全部天空。
"；人的世界被包含在非人的世界裡。"；他說，"；但我們無法理解非人世界的存在，只能 是逐漸接近於理解。基督教所說的上帝，斯賓諾莎所指出的上帝的法則，或者是黑格爾的'絕對理念'，都是意指這個非人的世界。不同於人的世界的有限，這個非人世界是無限而且是永恆的。人類只有把人的世界的外延擴大，一直擴大到幾乎與非人世界同等的地步，才能理解非人世界是怎麼一回事。"；
"；它是善的，還是惡的？"；
"；它不是善的，也不是惡的。至少不是現在人類所理解的善惡。善惡觀念是人類社會的特殊產物。"；教授搖頭說，"；比方這個咖啡杯。用來喝咖啡，就是善，用來砸人腦袋，就是惡。雖然善惡的概念將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而改變，但對社會生活的人類個體而言，凡是對社會有利的行為，皆被譽為善；凡是於社會有害的行為，則被喚作惡。所謂善與惡，無非就是這個意思。善惡概念與人類社會的許多道德標準一樣都是謬誤的產物。"；
"；為什麼呢？"；我問，"；道德標準不都是善的嗎？"；
"；那什麼是道德呢？"；
"；道德是對弱者的仁愛，是弱者對抗強者的工具。"；
"；恐怕不然。道德雖然是整體的有效的和諧，但它不在於仁愛而在於力量。尼采認為道德是強者的無畏。他錯了。人類社會的道德與法律一樣，是由佔據優勢的強者制定的，目的是為了約束人的思想，從而鞏固強者自己的社會地位。因為強者知道，弱者不會永遠是弱者。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就必須在自己尚是強者的時候就制定道德與法律，使弱者不會變成比自己更強的強者而取代自己的位置。這樣就形成了人類現代文明的荒謬。"；
"；人類現代文明的荒謬根源在哪裡呢？"；我問。
"；如果說人類現代文明是一個黃金打造的巨人的話，他最脆弱的地方就是泥土的腳跟，生存競爭使人類和人類社會發展到了目前這個階段，同時也奠定了人類文明的思想底座：強權即公理。這一思想就是現代人類社會的阿喀琉斯之踵（注：希臘神話中，英雄阿喀琉斯出生後被其母女神忒提斯抓著腳跟浸入冥河，因此除腳跟外渾身刀槍不入。後來在攻打特洛伊時被射中腳跟而死。後來人們用阿喀琉斯之踵意指致命弱點。）。一切謬誤皆根源於此。"；
我有點不能理解他的話，於是默然思索了一會。咖啡館的侍者走到鄰桌。侍者黑得像是個摩爾人，頭髮打理得像是一個三流探戈舞男。他收去空桌上的杯碟，擦淨桌面，轉身離去。
"；為什麼？"；我問。
"；等級、政治、法律、道德、種族、國家、信仰、宗教。是什麼產生了這一切？"；教授問。
"；是思想。"；
"；剛才也說了，人類思想的底座是強權即公理。不管思想家們承認不承認，人們的所有思想或直接或間接來源於這一根源。當第一個人出現在這個地球上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面臨的是一個殘酷的自然世界，他面臨著生存競爭。這個世界只信奉力量。對這時的任何個體來說，生存就是第一道德。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的出現，人類開始形成群體，群體生存的壓力要遠遠低於個體生存的壓力。但群體裡必然有強者有弱者。人類社會第一次等級區分便由天然的強弱來劃分了。打個比方說，有一群狗。狗群裡有個頭大的狗和個頭小的狗。狗群依靠群體狩獵得到一塊大骨頭，個頭最大的狗就自然而然霸佔了這一大塊骨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