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陝西籍的有志青年投考黃埔一期,據說當這群年輕人風塵僕僕從陝西輾轉到達上海去拜訪他的時候,幾乎已經囊空如洗了,于右任得知後,當即當了自己的皮袍子,熱心地給他們湊齊了南下廣州的路費。要說于右任還真有伯樂之才,在他推薦的那些西北毛頭小夥子中,後來成為國民黨軍將領的比例還出奇地高,其中最出名的,要數這時剛畢業的杜聿明,另外還有關麟徵、張耀明、董釗等人,到了解放戰爭期間也都已經官拜國民黨軍中將了。
于右任一直很欣賞張靈甫的才氣,現在他見這酷愛書法的小夥子也投筆從戎了,愛才之心又起。他對年輕的同鄉小朋友說:“既然要從軍,何必呆在地方部隊?你應該到廣州去投考本黨開辦的黃埔軍校,我來給你寫介紹信。”
于右任德高望重,對張靈甫亦師亦友,以他的身份地位說出來的這番話,年輕的張靈甫自然是極其信服的。投奔國民革命,在當時的大批進步青年眼裡,既是一條愛國救民之道,又激進時髦,可以一展宏圖抱負,至於革命還分有產階級的革命和無產階級的革命,這時的張靈甫是搞不大清楚的,反正於老先生說了,國民黨是一個革命的政黨,黃埔軍校是致力於建立真正革命的國民軍,那麼自己既想投奔革命,又想做個軍人,去黃埔軍校不是正好兩全其美嗎?
張靈甫一拿到于右任開的介紹信,就興沖沖收拾行李準備南下。他的性情有著西北人特有的憨直豪爽,有這等好事,也很樂意與他人分享,他還想到了在河南的其他同學。
師哲當時就在開封,他並不是和張靈甫一同前來的,但是人在異鄉,大家又是一個學校的同學,相互之間很快就互通了音信。
“‘五卅’慘案的發生又一次增強了我入伍的決心。我的一師的同學張靈甫也到了開封。他找到了于右任先生,由於老先生介紹準備到廣州投考黃埔軍校,他邀我一起南下。我拒絕了他的邀請,決心參加國民二軍。”師哲 回憶 李海文 整理 《在歷史巨人身邊 師哲*》中央文獻出版社 1991年12月六十多年後,將近九十高齡的師哲在他的*《在巨人身邊——師哲*》裡,記錄了這一段往事。
張靈甫並不知道,師哲在一年前已經由魏野疇介紹加入了共產主義青年團,而他自己雖然嚮往投身大革命,卻還是一個無黨無派的政治白丁。不過,師哲只是對張靈甫同學的一手好字表示羨慕,卻並無將這位同學發展成為自己同志的意思。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列行進中的列車,那它的軌跡,猶如列車的軌道,縱橫交錯之際,某個關鍵節點的一個小小的道岔,很可能就此完全改變列車的行進方向,其終點也就大相徑庭。
開封,就是張靈甫人生軌跡中這樣一個關鍵的節點,于右任搬動了他命運的道岔。
第三節北大生輟學從戎(6)
1925年秋,張靈甫離開了河南開封,前往廣州去投考黃埔軍校,隨即加入了國民黨;師哲不久之後則由*黨組織保送去了蘇聯留學。兩個相熟,並且懷著類似夢想的年輕人,從此分道揚鑣,各自踏上了人生的不歸之路。
第四節黃埔四期生(1)
一
廣州市南的黃埔長洲島是一個四面環水的孤島,來往省城需以輪船擺渡,交通不便。從1924年春開始,前往小島的渡輪上,時常出現一群又一群
中國現代史上赫赫有名的黃埔軍校。操著南腔北調的年輕人,他們的到來,使得島上原本已經荒蕪的原廣東陸軍小學舊址和比鄰的遜清時代海軍學堂基地頓時熱鬧非凡。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在教官們的帶領下,在廢棄多年的校園裡壘石砌磚,修整擴建,親手建立起了他們自己的學校。校門上六個正楷大字“陸軍軍官學校”,向世人宣告著:民國曆史上一所絕無僅有的新型軍官學校就此誕生!這就是在中國現代史上大名鼎鼎的黃埔軍校。黃埔軍校自1924年6月第一期開學以來,經過一年多的建設,再加上蘇聯在經濟和武器上的援助,到了1925年秋,學校的物質條件比剛開張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
以現在的標準來看,黃埔軍校的門面和校舍條件,不見得比當代一個住宿中學的標準好過多少。然而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要說黃埔軍校是藏龍臥虎之地,大概沒有人會否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果少了20年代從這扇小小的校門進出過的一大批師長和學生,中國現代歷史恐怕得重新寫過了。且不論蔣介石、周恩來、葉劍英、聶榮臻、何應欽、陳誠、張治中這些擔任校長、主任和教官的重量級人物,也不提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