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思朝政。天下遂處處暴動,陷入自秦亡以來最動盪的混亂之中。
李淵父子在太原審時度勢,知道變亂已無可逆轉,起兵奪取大隋江山時機已到,更是日日忙於籌劃舉事大計。李世民不免漸漸的少了踏足吉兒處,吉兒由此深感孤寂,幽怨之情蓋過了開始時的歡欣喜樂。
這天,李世民向劉文靜抱怨說:“舉兵之事雖說千頭萬緒,卻也完成了八九不離十,教人頭痛的卻是爹爹那兒。我稍稍露點口風問他起兵之事,他馬上就疾言厲色罵我不安本份;再多說幾句,更是勃然大怒,斥我為大逆不道。這可如何是好?”
劉文靜道:“唐公為人謹慎,他這是心有顧慮。我看不如尋個與他親密之人勸他一勸,反倒有效。”
李世民不以為然,道:“我與他名屬父子,難道還不夠親密?”
劉文靜心想:“你年少氣盛,李淵卻老謀深算,雖有父子之親,反而難以談得攏,這也不足為奇。”但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便道:“過份親密反難以成事,倒是與唐公年歲相若、平日知己的人更易入手。”
“是嗎?這樣的人我倒也識得幾個,但交情不深。你知我最怕繁文褥節,一見那群老兒不就頭痛,巴不得趕快開溜,是以大多隻有一面之交。”
“跟唐公交情深的大多官高位隆,我們巴結這些人還巴結不上,更不必說要命令這些人聽從我們去勸說唐公了。只有晉陽宮宮監裴寂雖然官卑位微,卻與唐公過從甚密,他應是最佳人選。”
李世民一聽,嗤之以鼻道:“他?他不過是爹爹的一個酒肉之交,我爹連我的話都不聽,又怎會聽他勸說?”
劉文靜微笑道:“市井小人涎皮賴臉,卻因此有能人所不能的地方,二公子不妨一試。即使不成功,唐公不過是笑斥他酒後撒瘋,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於我們大事也不會有礙。”
李世民沉吟半晌道:“劉兄言之有理。但我跟這裴寂素無交情,怎能貿然開口求他幹此等大事?”
“要籠絡小人還不容易?只要財神一出,自然馬到功成。”
李世民笑道:“我只怕他突然見到一大筆錢,會料到我有大事相求,貪生怕死之念抵過貪錢愛財之心,竟不敢收我的錢。”
劉文靜道:“二公子也未免太高估這種小人了。”頓一頓,又道:“二公子既有此擔心,不妨迂迴一點:我去跟他賭錢,一次又一次地輸給他,到火候差不多了,才向他來個‘明人不說暗話’,二公子再現身將所謀非小之心和盤托出。到時他錢也收了,秘密也知道了,就算本不願幹這事,不怕二公子不容他置身事外、洩露機密?那時自然是要他東他不敢向西,要他西他不敢向東了!”
李世民拍手笑道:“這樣的絕計也讓你想出來了!你真是我的張良!”
劉文靜聽他忽以漢高祖劉邦自居,心中一驚;但想到自己竟被捧為張良,又不禁洋洋自得。
又過了一個多月。
這天李世民從劉文靜處得知今天下午要與裴寂攤牌,便準備下午到二人賭錢處。他寫好一封給郎舅長孫無忌的信,叫了李青進來說:“你今天起程到長安去,將這信給長孫公子看,儘快取了覆信回來。”
李青道:“是。不知小人離開時,吉兒姑娘那邊的訊息誰來傳遞?”
原來李青一向負責三天兩頭到吉兒處,互通二人的音信。
李世民一怔,道:“就叫荷香直接來找我好了。事情已平息了很久,應該沒有問題。”
李青又應了一個“是”,卻仍不動身。
李世民道:“還有什麼事嗎?”
李青低聲道:“公子已有三天沒去那邊了。小人……聽說那邊頗有怨懟之意。”
李世民皺眉道:“我今天實在忙得不可開交,真的走不開。”想了想,道:“你去長安前先去那邊一趟捎個口信,說我有空就過去。”
李青於是取了信,向城外雷音寺而去。
荷香老早從窗戶外見到李青走過來,向屋裡歡叫道:“姐姐,李青來了!”
吉兒一顆心砰砰亂跳,想:“莫非世民馬上就來?”忙對鏡整了整衣容,款款的走到門邊。
李青上前請過安道:“二公子派小人來傳口信,說他這幾天忙得很,不能抽空前來,還望姑娘多多忍耐,他過幾天就來。”
吉兒一聽,面色大變,拂袖而去。
荷香也埋怨道:“老說‘過幾天’、‘過幾天’,到底‘幾天’是幾天?”
李青甚感尷尬,道:“公子實在是忙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