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首輔感到腦子裡面炸得生疼,你凌嘯也不搞清楚狀況。這裡可是漕運總督衙門下轄的漕運中轉糧庫衙門,那些漕標兵丁是和你一樣的朝廷士兵!
穆子曛目瞪口呆地看著湖北軍,他忽地明白過來。面對一群可以把拳頭都握得殺氣騰騰的湖北士兵,那些連匪都沒有剿過的漕標兵是對手才怪呢。就在穆子曛地感悟之時,凌嘯當頭一腳把這個糧庫衙門的大門給踹得四分五裂,木屑飆飛處,是一群群向裡面猛衝的手下。
刑訊逼供果然有效,東城外雖然沒有夜生活的場所,這個時代的人睡覺時間也很早,但還是有很多地居民目睹了河邊毆鬥,在捱了鞭子和拳腳之後。他們馬上就把那明哲保身的信念扔到九霄雲外,一個個紛紛招供出了無數條的資訊。這些資訊無一例外地都指向這個河畔的漕運糧庫衙門。打人的時間是在上半夜酉時末,而打人者則是這半月來經常出現在這糧庫附近地一些年輕人,至於打架的起因,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了,總之是十幾個醉醺醺的人先打,後來從糧庫那邊又增加了幾十人。
“給我搜,連一隻耗子也不許放過!誰敢阻撓,格殺勿論!”
金虎在凌嘯身旁怒吼下令,頭上地青筋暴起直跳,對於敢於阻撓他們搜查的漕運官兵,全體悲憤欲絕的湖北兵只記得凌嘯的一句話,“我以為戰爭結束了,看來還沒有!”
等搜查到大家目瞪口呆的地方,凌嘯也好,金虎也罷,環戒左右的湖北兵就忍不住大哭起來,戰爭早就結束了,左雨他們死得實在是太冤了。
佟國維擠得滿頭大汗,在衛既齊幫他撥開的一條人縫中鑽了進來,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衙門寬廣的後廈大堂已經被改成了四周包廂中間廳堂地形制,地板上、案几上、炕蓆上,到處都是鼻菸壺、美食盒、大煙槍、烈酒罈、鳥籠子、蟋蟀罐、奇巧淫具、竹玉賭具,而寫著金槍不倒、奇淫合歡、五石仙散的瓷瓶更是隨處可見。整個後廈因為這些物件,顯得十分的頹廢奢華,而更加因為滿地的四五十對裸女裸男顯得靡靡淫蕩,只不過這些人在強烈的藥效下茫然不覺,或呼呼大睡鼾聲大作,或眉橫眼斜茫然囈語,或手足相相纏並頭而眠,或半夢半醒癱仰息兵,或任欲抽搐摸乳交陰,總之,全是一副在淫藥毒品下縱慾狂歡的駭人場面。
佟國維一眼就認出了好多八旗子弟輩,甚至還有像一等忠達公世子和庶子這樣的大族子弟,不覺已經全身冷汗淋漓,“穆,穆軍門……”他看到凌嘯緩步走向其中幾個身上帶傷的子弟,無助地喊穆子曛,希望他去勸凌嘯冷靜下來。可穆子曛早就驚呆了,這絕對是開國以來的大丑聞,雖然不干他太大的事情,可是牽涉之廣案情之重,那絕對是舉國無光。
或許是吃了鴉片,或許是五石散,或許是淫藥靡累,這十幾個身上帶著傷痕的年輕人,睡得很是安詳,絲毫都沒有覺察到身上的傷痛,更加沒有意識到有人在窺視他們的裸體。凌嘯看得出來,他們的傷勢應該是左雨等六人給他們留下的,事情很顯然,應該是左雨黃浩途經朝陽門碼頭的時候,和這十幾個醉醺醺的傢伙起了爭執,待教訓了這批人之後引得蜂擁而來的幾十人上前圍毆,最後致使左雨傷重落水而亡,而黃浩重傷四名親兵身死。
“萬萬不可!凌嘯侯爺!”見凌嘯再次跨前一步,佟國維驚叫起來,“他們有的是公爺們的子侄輩,有的是勳貴八旗子弟!侯爺,交給穆大人來處理,好嗎?”
佟國維如見鬼魅的驚叫,把穆子曛從怔怔中給驚醒過來,也失色大叫道,“侯爺,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太祖嘗言,議親議貴慎刑傷,皇上會秉公判斷的,請相信我會把他們看押好的,請相信皇上。”
凌嘯欲哭無淚。他終於明白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黑幕,就如同李濟深的兒子,民革中央主席李沛瑤被個行竊者殺掉一樣,左雨被這群墮落腐化的八旗高幹子弟給打死了。早知道這樣,左雨還真的不如和那葛爾丹同歸於盡的好,起碼可以完成他的宿願,為天下賤民爭取一個解放的機會。
是沒有黑幕,但是,要報仇血恨,卻是面對著一層鐵幕!眼前的四五十名紈絝八旗子弟幾乎囊括了四分之一的滿族勳貴,他們的血親、姻戚、包衣盤根錯節之下,更是起碼可以關係到一半以上八旗勢力,這可絕對是一層滿清的江山鐵幕!!
“慎刑傷?”凌嘯眼皮一跳,瞳孔猛地一縮。左雨等人死於這場普通的刑事案件之中,已經夠他難受了,居然還有人告訴他,這些兇手之中有不能隨便刑傷的傢伙!這讓他忍不住仰天長嘯起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