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2 / 4)

小說:官場現形記 作者:青澀春天

大悟,連連點頭,連稱“你話不錯……”。又道:“話雖如此說,明天我就上去照你的話回撫臺,這個札子一定是一要就到。但是你一無官職,他下札子給你,稱呼你甚麼呢?”何師爺道:“太尊辦了這幾十萬銀子的捐款,還怕替晚生對付不出一個官來?起碼至少一個同知總要叼光的了。”閻二先生笑了一笑,心上也明白:“將來一個官總得應酬他的,準其明日等把話同撫臺說好,隨後填張實收給他就是了。”

商量已定,次日上院,便把勸人報效的法子告訴了撫臺。又道:“我們山西沒有外銷的款子,所以有些事情絀於經費,都不能辦,現在開了這個大門,以後盡多盡用,部裡頭還能夠再來挑剔我們嗎?”撫臺聽了,如果甚喜,便問:“這件事仍舊要到上海去辦,那裡有錢的主兒多,款子好集,但是派誰去呢?”閻二先生便把何師爺保舉上去,又說:“這何某就是在上海幫著卑府辦捐,後來又同到此地放賑的。此人人頭極熟,而且很靠得住。委他勸辦一定可以得力。”撫臺道:“你老哥想出來的法子就不錯,保舉的人亦是萬無一失的。”說著,便叫人請了奏摺師爺來,同他說知底細,一面拜折進京,一面就下公事給何師爺,委他到上海勸辦。次日何師爺上轅謝委,一張嘴猶如蜜糖一般,說得撫臺竟拿他十二分器重。

閻二先生又趁空求調好缺。撫臺說:“我亦曉得你苦久了,要緊替你對付一個好缺,補補你前頭的辛苦。你由知州保直隸州的部文已到。這回賑濟案內,我同藩臺說,單保一個‘過班’尚不足以酬勞;所以於‘免補’之外,又加一個‘俟補知府後,以道員用’。兄弟老實說:這山西太原府一府的百姓不全虧了你一個人,還有誰來救他們的命呢?就是再多給你點好處也不為過。”閻二先生聽了,謝了又謝。不久撫臺果然同藩臺說了,另外委了他一個美缺。不在話下。

且說這位何師爺名順,號孝先,乃是紹興人氏。自從奉了委札,便也不肯耽擱,過了兩日,遂即上院稟辭。又蒙撫臺發下來二百銀子的盤費,又有在省的上司、同寅託他到上海辦洋貨買東西的錢,倒也有二三百兩,一共約有五百銀子光景。他便留起二百兩當盤纏,拿那三百兩換了現錢帶著。走到路上,遇見那些被災的人鬻兒賣女的,他男的不要,專買女的;壞的不要,單檢好的。那些人都餓昏了,只要還價就肯賣人。人家討價,譬如十歲的人只要十吊,五歲的只要五吊。全還價,每一歲只肯出五百小錢。人家想錢用,沒得法子,只好賣給他。於是被他這一買,不到三天,竟其買到五十多個女孩子。他一路之上為這五十多個女孩子倒也花得盤費不少。到了上海,檢了幾個年紀大些,面孔長得標緻些的留下,預備將來自己收用。其餘的或是賣給親戚,或是賣給朋友,總收人家好幾倍錢。末後又剩下二十多個沒有人要。幸虧他上海人頭熟,找到一個熟識的媒婆,統通交代了他,販了出去,大大的賣了一筆錢。後來這些女孩子也曉得被媒婆子一齊賣到一個何等所在。做書的人既非目睹,說說亦是罪過,也就付諸不論不議之列了。

且說何師爺回到上海,便自己另外賃了一座公館,掛起“奉旨設立報效山西賑捐總局”的牌子。未到上海的前頭,已吩咐手下人等不準再稱何師爺,須改口稱老爺。靠著山西巡撫的虛火,天天拜客,竭力同人家拉攏。有人請酒,一概親到。如此者應酬了一個月下來,居然有些人上他的吊,報效一萬銀子的有三個,八千銀子的有四個,六千銀子的有十來個。一面上兌,一面就打電報給山西撫臺,替人家專摺奏請獎勵。真正是信實通商,財源茂盛。等到三個月下來,居然捐到三十多萬銀子,他一齊作為六七千報銷上去;下餘的都是他自己所賺。山西撫臺得了他這筆銀子,究竟拿去做了什麼用度?曾否有一文好處到百姓沒有?無人查考,不得而知。

單說何孝先自辦此事以來,居然別開生路,與申大善士一幫旗鼓相當,彼此各不相下。畢竟他是山西撫臺奏派的,卻也拿他無可如何。又過些時,何孝先私自打電報託山西撫臺於賑捐案內兩個保舉,從同知上一直保到道臺,又加了二品頂戴。從此搖搖擺擺,每逢官場有事,他竟充作大人大物了。偶然人家請他吃飯,帖子寫錯,或稱他為“何老爺”、“何大老爺”,他一定不到。只要稱他“大人”,那是頂高興沒有。從此以後,羨慕他的人更多,不是親也是親,不是友也是友,都願意同他往來。就有他一個表弟,是從前瞧不起他的,如今見他已做了道臺,居然他表弟到上海也就來拜他了。

他表弟姓唐,行二,湖州人,是他姑夫的兒子。他姑夫做過兩任鎮臺,一任提臺,手中廣有錢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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