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你給他的評價可是不低呀!”蘋果壞笑。�
“別瞎想。什麼都沒有,”我定定地看著她,“我不會喜歡他的。”�
蘋果怔了怔:“有一天你會忘了大森林的。我希望你忘了他……”她的聲音也落寞下去。�
“為什麼?”�
“我想你快樂起來。”�
我淡淡地笑:“有你我挺快樂的。”�
“那不一樣。”她望著我的眼神就像穿過我看到了另一個生命體,“明知道是泥潭沼澤,還要死心眼地往下陷,你就是這麼一種人!”�
“可是一塊傷疤好起來不是那麼容易。”�
“你是寧願傷口潰爛掉,擴散的面積越來越大,心臟脾肺全都感染到無藥可救,還是願意填平傷疤結上硬繭?等繭子脫落了又是一快好肉,你會漸漸忘了曾經痛在哪裡。”�
“繭子脫落了還有痕跡。”我也倔強。�
“你真傻。”�
我仍是淡淡地笑。有時真想像蘋果一樣灑脫,可是心裡的痛無法像橡皮擦一樣抹去……�
午夜。�
宿舍裡很安靜。我睡上鋪,蘋果在我對面的下鋪。鼻尖很涼,透著冰一樣的霧氣,這種涼叫我清醒。漸漸地鼻間上的涼擴散開去,整個臉頰到耳垂都感覺得到,這涼氣還在擴散,向後腦散去……�
我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清醒。突然睜開眼,一口氣又堵上了心口,驚得手指抓破了被單。還好,我沒叫出聲來,沒有驚到蘋果。�
他來了。�
石全正直直地盯著我,蒼白的面孔緊貼著我的床沿,鼻子和床幫齊高,只露著半個腦袋頂子和泛幽藍光的眼睛。�
“你幹什麼?”�
“等你。”�
“等我?”�
“你見著我姐了?”他粗啞的嗓音像破爛的銅鑼一樣嗡嗡作響。�
“你去樓道里等我,出去說。”我壓低聲音悄悄爬下直梯。�
樓道里只有陳舊的大沿蓋吊燈在搖晃中發出昏黃的光線,照在石全身上發生了奇妙的效果。他的身軀好似半透明的,像個虛幻的泡影,時隱時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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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姐有話帶給你。”�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說她跑了不是怕死,是去報信。”他恨恨地說,牙齒錯得咯咯直響。�
“你還怨她?”�
“少說廢話!我的仇誰報了?誰報了?人呢?七年前就該槍斃的人呢?還在逍遙法外!”都說有怨氣的鬼在死後性情大變,與生前反差極大,大概他是個典例。�
“你姐姐和你父親把一切辦法都用了,還是沒有找到兇手。你有什麼辦法嗎?”�
他煩躁地走來走去,只是在我看來不是走,是飄,就像沒有地球引力的漂浮物,像空氣一樣四散。�
“我想辦法?”他煩躁地抓自己的頭髮,雙手仍像空氣一樣潰散,邊緣的影又糾合一起,“我知道那個老婆剛生過孩子的人,是我出事頭一天在一個牌桌上打過對桌的人。另一個我不知道,連見都沒見過。”�
“就是說,一個主犯,一個從犯?”�
“什麼從犯?什麼叫從犯?”他衝我大吼,喉嚨被損傷後的那種嗡嗡隆隆的聲音,像個憤怒的獅子,“是他們勒死我的!是他們兩個勒死我的!兩個都是殺人犯!兩個都是!一個也跑不掉!”�
他情緒激動。我往牆根站了站,小聲地問:“那你有什麼辦法尋覓到殺人犯嗎?你上次說兇手已經回到這城市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他那張肅靜的臉出現了變化,眼睛由藍光變得猙紅,“他為了給他剛剛出生的兒子找奶粉錢,殺了我……”嗓子裡像過風口一樣,一抽一抽地,哽咽得很痛苦,“呵呵……”冷笑,“他和另一個殺我的人只拿走了兩千現金……兩千……就為了兩千就把我活活勒死了……”他把手掐在自己脖子上死死卡住,還沉浸在當時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你別這樣……”我感到害怕。�
“他們……他們不能逍遙法外!得償命!償命!”他歇斯底里,“你跟我姐說,叫我爸發傳單!使勁發,拼命地發!七年前的人命案,任何知情人,只要能提供一點線索的就給他一萬元獎勵!”�
“你爸爸頭幾年一直在這樣找人發傳單啊!可是並沒有人真正提供到線索。”�
“那是過去,現在讓他再做!”�
“他為了你散盡家財,現在只留了養老的積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