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下卑下的!”潘宗向佯怒道。
“楊誠尊命便是!”楊誠自不便以千夫長自居,只得改稱自己姓名。
“這樣就好嘛,老是稱卑下多麻煩。”潘宗向見楊誠沒有自稱末將,卻也不以為忤,這樣也算拉近了一層吧。
兩人再度坐定後,潘宗向傾身平和的對楊誠說道:“楊兄弟總自稱除了射箭再無其他長處,在我看來卻並非如此。以楊兄弟今天的表現,怎麼能說沒有才能呢?率領二十餘人面對千餘匈奴騎兵,毫不畏懼,陣形絲毫不亂,泰山崩而色不改。指揮若定,專門射殺匈奴戰馬,雖然當時我疲於奔命,卻仍然發現每次齊射,看似零亂,但對匈奴騎兵的陣形都產生著巨大影響,不然以二十幾人,哪能如此輕易擾亂千餘匈奴騎兵,給回援的友軍爭取時間呢?以楊兄弟這份冷靜和機智,若是再說自己無能,但太過謙虛了。”
聽著潘宗向讚揚之言,楊誠不由微微臉紅,他卻是不習慣別的當面稱讚。當下推辭的說道:“楊誠並無將軍所說這般,當時卻沒有想這麼多,只是憑著直覺和本能,並不值得將軍誇獎。”
“直覺和本能?難道楊兄弟沒有考慮到如果匈奴騎兵向你們衝來,必然無人能存活嗎?”潘宗向驚異的說道。
“匈奴騎兵雖然人多,但他們卻沒有機會向我衝來。就算衝來,只會加速敗亡而已。”楊誠脫口說道。
“哦?千餘匈奴騎兵,只須分出百餘人,便可擊潰棄馬作戰的二十餘人,楊兄弟何以肯定他們沒有機會衝來呢?”潘宗向顯然對楊誠的話有所懷疑,立即問道。
“我們衝過來時,已有兩組騎兵回援。待我們開始放箭之時,回援的騎兵只需片刻便可殺入。雖然回援的兩組不過五百餘人,但以神機營騎兵的素質,就算不能立即消滅小丘上的千餘匈奴騎兵,若要牽制住他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所以我們只需稍微破壞匈奴騎兵的陣形,便可讓回援的騎兵殺入。一旦回援計程車兵殺入,匈奴騎兵要想向我們衝殺,必然會使陣形更加混亂;再加上後軍已近在咫尺,匈奴騎兵的注意力均會被後軍所吸引,如要顧及我們,便會在分兵之際打破小丘上的實力平衡,加速他們的敗亡。況且他們的首領已將全副心神鎖定將軍,哪有精力指揮匈奴騎兵向我們攻擊呢?匈奴騎兵一向軍紀嚴明,沒有軍令,除非事先便已安排,否則根本不會攻擊我們,又或者將軍已被斬殺,匈奴騎兵在佔據優勢時方會分兵過來。”在潘宗向平易近人的對待下,楊誠不再拘束,竟難得的一次說出這麼多話而沒有緊張。
“……”聽完楊誠的話,潘宗向陷入沉默。當時情況危急,自己卻沒有看出這麼多,聽楊誠說後仔細一想,卻也正是如此。不過就算是以自己之能,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看出戰場上數支部隊的動向,而且加以精確的判斷。雖然換作自己也會死命救援主帥,卻不一定能在完全分析戰場情況後作出有效行動。
“楊兄弟考慮如此周全,事前必然經過深思熟慮吧。如此機智,我也自嘆不如。”潘宗向由衷的說道。
“楊誠哪敢與將軍相當,當時確實沒做多想,只是在一念之間作下安排,剛才所說也不過是事後才想到的,白天在戰場時腦中真是一片空白,只是一心想殺渾邪王,為統領大人報仇而已。”楊誠一臉真誠的說道。
潘宗向盯著楊誠,確信楊誠所說非假,況且楊誠一直無意居功,這讓潘宗向更多了一份好感。軍營之中,一向爾虞我詐,就算以自己之尊,也有想在王庭搶功之心。當下也不懷疑楊誠虛偽,反而更加欣賞。當下中肯的說道:“就算是一念之智,也是萬中無一啊,楊兄弟不必再謙虛,以楊兄弟之才當可擔當重責。”
“多謝將軍誇獎,只是楊誠一直只是小兵,奮勇殺敵還可以,其他方面卻真的……”楊誠見潘宗向之意竟想委自己重任,雖然潘宗向要求自己不要謙虛,但仍然推辭的說道。
“如今正威營已幾盡全滅,難逃被編入其他營的命運,不知道楊兄弟有何打算?”潘宗向也不再與楊誠推來推去,當下一轉話題,語帶雙關的問道。
“這……”楊誠一時沒想及此處,一經潘宗向提及,才想起自己恐怕又會再度被編入一個陌生的營,再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雖然已經歷過數次這樣的整編,但三年來他已經把正威營當作自己的家一樣,現在正威營已不復存在了,當下心中茫然,只得澀澀的說道:“楊誠也沒想過,不過中軍自會做安排,我也只有按命行事了。”
“那楊兄弟覺得神機營如何?”潘宗向試探的說道。
“什麼……”楊誠一時沒體會潘宗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