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沒想好冀州的人選。本來打算讓譚淵兼顧,不過聽了劉虎一番分析後卻立即打消了。
正是他這一句話,為冀州世族帶來了一場腥風血雨,這卻也是楊誠始料未及的。
第七卷 第一百四十章 決戰洛陽·三十四
頭高照,路上幾乎不見行人。
一株百年古樹下,張晉根直接坐在一根冒出地面的粗大樹根上。在他旁邊坐著一個老農,正狼吞虎嚥地吃著一張大餅,整張臉已經被鼓脹得要裂開似地,卻仍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
“喝口水,小心別噎著。”張晉根搖了搖頭,要來旁邊一位士兵的水囊遞了過去。他這一路為了考察民情,走得並不快,昨天才過了芒碭山,總算進入了徐州地界。這一路來,看得越多,他心情便越是沉重:楊誠的擔憂恐怕就要變成現實。距他離開洛陽已經有六七天了,不論是沿途所經各地還是其他地方的訊息,除了極少數地方下了幾場零星小雨之外,其他地方滴雨未下。從關中最後那場雨算起來,已經有近二十日沒有下雨了。
無情地乾旱正在各地肆虐。僅從他親眼所見到的,便已經極是嚴重了。溪泉乾涸,溝渠斷流,平常百餘步寬的河流大多縮小了大半,有的甚至漸有斷流之勢。莫要說沿途無數田地乾裂出一條條駭人的大口子,不少地方連飲水也極是短缺。人都這樣了,稻田就更是不堪了,由於已經錯過了補種的時節,他沿途所經過的各縣至少有三成今年將顆粒無收。這還是在旱情不繼續的情況下,眼看著這酷熱沒有絲毫退去的意思,這一比例恐怕還會不斷擴大。
天災已經如此,可人禍卻更令人憤怒。相比於交州,豫州和徐州的水利設施簡直形同虛設。兩州的水利設施倒也不是沒有,只是能用的幾乎都是是屬於世家大族專用地。即使有水也不會放給百姓。而屬於百姓自己的,要麼完全沒有,要麼因年久失修根本失去了作用。更可憤的是,所有的河道竟然被那些大族據為私產,趁著這大旱他們竟公然賣起水來。百姓早就窮困不堪,哪裡有錢向這些富人買水,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田裡的莊稼枯萎下去。
對於這些情況,地方官府不僅沒有加以制止,反而推波助瀾。百姓沒水他們根本不聞不問。但鎮壓起憤而搶水的百姓卻是毫不手軟。很多官員本就和當地大族關係密切,有的本身就在轄地擁有大片田產。趁著這一次大旱,不僅是百姓,就連一些擁有小片田產的庶族,也被逼得走投無路。官員和大族趁勢勾結起來,以極低的價格大肆兼併著土地,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官府和大族如此。連葉家也趁機摻和了進來。葉家入主豫州時日並不久,擁有地田地當然也極是有限,自然也把這次大旱當成了擴充自己財產的一次絕好機會。在這三方勢力的聯手壓榨下,不論是百姓和庶族,都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很多人無奈地將自己的土地賤賣後,便帶著全家逃難而去,而無力離開的。便只能在田邊轉悠等死了。
除了侵吞田地,獨佔水源外,葉家為了應付與南乘風在徐州的爭鬥,抽調了十餘萬地民夫替其運送物資、建造工事。這一舉動更讓當前的形勢火上澆油,一些勞力充裕可以勉強對抗旱災的村莊,因此而陷入困境。除了極少數在河道、湖泊旁有地的人外,其他人幾乎已經完全絕望了。豫州如此,揚州的形勢卻也好不了多少。大量役夫的徵用,極大地降低了各地的抗旱能力,雖然因河道縱橫而不至於大面積受災,不過要想獲得往年地收成卻也完全不可能了。至於兩家相爭中的徐州,情形就更為不堪了。
面對這一形勢,張晉根已是怒火中燒,原本對葉家和南乘風的一絲好感也化為烏有。他也知道兩家根基不深。很多時候必須得仰仗地方門閥的支援。大小事務的決策自然也得優先考慮世族的利益。趁著災年低價兼併土地。這本就是這些世家大族慣用的伎倆了,可這一次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天下已經因年年地征戰而疲憊不堪。再不能像以往平穩年頭那樣給予有效的賑濟,一旦失控,造成的傷害恐怕還要勝過幾場戰爭。
他不相信葉家和南乘風就一點也看不到這場旱災的嚴重,更不相信他們對於天下的形勢茫然不知。可是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呢?為了得到徐州這塊肥肉,不顧一切地爭鬥著。他能理解他們迫切的心情,不論豫州還是揚州,兩家想要擴充利益都已經極為有限了。可是就算有萬般理由,也不能將這天下大義全然不顧吧。以己度人,張晉根自然無法原諒兩家現在的作為了。
一路看得心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儘快趕到彭城。豫州他現在管不了,但徐州卻絲毫也耽擱不得了,念及此處,他甚至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