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說朝廷的頑疾是什麼?”
我思索了一下,才看著張居正說道:
“張大人的意思是要肅清朋黨?”
張居正悠悠地說道:
“我也知道子堅有一番濟世的抱負,只可惜的是子堅選擇了現在這條路。堅決不肯幫我,這一年多的時間,我已經將高拱留下的那些餘黨基本肅清,本來打算推行改革,可是我卻發現自己遇到了以前所未有的阻力。這讓我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試探著問道:
“不知道張大人打算推行什麼樣的改革,遇到了阻隔又是什麼?”
張居正看了看我,最後還是說道:
“京城周圍宛平、以及順天府大興縣、河間府靜海縣、保定府清苑縣等處。都有歷代皇上給皇帝國戚內府等各類人物的賜田賞地,光是這些土地就把各縣的好地佔去了一多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三宮子粒田了。這些莊田的子粒銀,一經核定就得如數交納,倘若遇上天災人禍田畝歉收,碰上說理的莊田主尚可通融酌情減免。若碰上蠻橫地,哪怕敲骨吸髓他也不肯減少一分一厘。我有心去掉這個痺症,可是卻被太后給攔了下來,太后怕那些王公貴族再到宮中告狀!”
聽到張居正說這些,我心中大概有了一個整體的印象。這子粒田的收項,稱為子粒銀。收上來由三宮主人支配,實際上是他們的私房錢。
皇上、東宮和西宮平常要賞賜身邊的內侍宮女,就從這筆錢裡開支。萬曆改元,李太后雖然與兒子朱翊鈞一起住進了乾清宮,但慈寧宮名義上仍是她的寓所。
因為小皇上年幼,還不到自己花錢的時候,所以這乾清與慈寧兩宮的子粒銀,實際上為李太后一個人享有。隆慶六年加封兩宮皇太后稱號後在馮保建議下,戶部核准又給兩宮子粒田各增加五十公頃。
這樣一來,慈寧宮名下的子粒田,僅宛平一處,就已高達一百七十頃四十九畝五分二厘,每年子粒銀的進項有八千餘兩之多。
更主要就是張居正所說的事情,這些子粒銀一經核定就的如數繳納,根本不理會你是否遇上了天災人禍田畝歉收。
這中間說白了,就是張居正的改革已經要觸動那些皇族們的利益了,先前無論張居正“京察”也好,胡椒蘇木折俸也好,那些都是小事,而且最後在李維的折騰下,皇宮貴族的月俸銀最終還是如實地發了,可是這子粒田卻是一個火藥庫,絕對碰不得。
任何改革,首先觸動的肯定是王公貴族們這些特權階層的利益,這點淺白的道理我明白,張居正更明白,只可惜的是我知道是一個陷阱,所以我轉而經商了,而張居正卻不得不跳下去,這也許就是信念不同的結果吧。
思索了一番後,我開口說道:
“張大人的意思是說那些皇親國戚?”
張居正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道:
“古人云:‘破民間盜賊易,破朝中朋黨難’。子堅現在可明白我此次的苦心?”
嚴格說起來,武清伯李偉並不是這個朋黨的首領,因為他只是憑藉著李太后而一步登天,從一個泥瓦匠變成了一朝國丈,在官場的爭鬥中,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能耐。
但他在這個圈子內的地位最高,影響最大,若是能把他懲治懲治,對其餘的皇親國戚就能取到震懾作用,也許這就是張居正此番的目的吧!
想明白這些,我心中的疑雲總算是解開了,原來張居正真的要有大的動作了,看來我的幫他一把了。
我看著張居正,開口說道:
“其實有件事情,我想張大人應該已經知道了。”
“何事?”
“譬如說國丈上吊一事,其實只是國舅和老駙馬策劃的一場鬧劇!”
張居正身子一震,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問道:
“子堅你方才所說的話是否屬實?”
我故意做出了驚訝的神色,看著張居正說道:
“難道馮公公沒有告訴你?我還是得到了馮公公家徐掌家的提醒才知道的呢!”
張居正臉色有些僵硬,我無從知道他內心到底是在想什麼,我所能夠做的就是簡單的等。
終於張居正還是開口說道:
“那麼子堅這次來,是不是已經奉了太后的旨意?”
“張大人可知道國丈把冬衣交給了誰去做?”
“誰?”
“王家,沒有想到王家家產萬貫,卻還在冬衣上面做這樣的手腳。”
聽到是王家,張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