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那天在路上碰到阻攔聖駕告御狀的錢珏夫人後,康師傅應該在處理完這件事後才啟程南巡,沒想到竟然按原定計劃出發了!
九月二十八——欽天監特地找出來黃道吉日,一大早,我就跟著康師傅去跟太皇太后孝莊,皇太后孝惠問安辭別,然後坐上了車攆,由午門出正陽門,開始了夢寐已久的江南行。
因前一陣子打架事件的餘波作用,這次胤禛,胤褆,都沒來,當然,兩個礙眼的人物——胤礽和蓉玥也來不了,一個禁足宮中還沒期滿,另一個捱了板子還在床上趴著養傷,想到這個,心裡確實有點“爽歪歪”哈!
佟妃因身體原因沒能隨行,其它的幾妃不是又有身孕就是孩子太小,因此這回帶著的是敏常在章佳氏和定嬪萬琉哈氏。諾敏是佟妃推薦的,定嬪嘛,向來跟惠妃和榮妃走得近些,細細想想這兩個人背後的人,我忍不住又要嘆息:後宮真是個熱鬧的地方啊!
“江南行”的確讓我興奮得睡不著覺,但心裡也不免有些擔心——這一去煙波千里,誰知道路上會發生些什麼事呢?萬一跟康師傅起了小摩擦什麼的,“盾牌”一個都不在,誰能來保我?幸好,在出行的隊伍裡看到了常寧的身影!我這心裡總算稍安了些。
原以為去江南,應該走水路才對,這會兒跟著康師傅,走的卻是陸路。我們每日天矇矇亮就出發,別看人多,浩浩蕩蕩的,但行進的速度一點都不慢,基本上是一天過一州縣,經永清,霸州,任丘,河間,蹕獻,十月初四到了山東境內的德州後,才休整了兩天。連日來在車轎裡晃來晃去,我是又暈又累,趁著不用“急行軍”,我便窩在行在裡睡大覺補充體力,康師傅卻精神百倍,馬上召集了一堆地方上的駐防將官,陪他一起打獵,打了一堆的兔子,然後當成福利,人手一隻,分發給那些官員,包括隨行的大學士明珠,吏部尚書伊桑阿,禮部尚書介山,學士席爾達,常書,孫在豐等等,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過了四天,我們到達了山東的省會濟南,在山東巡撫徐旭齡和一堆地方官員的陪同下,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參觀了趵突泉,參觀結束,康師傅在眾官員的一再要求下,留下了墨寶,給這個天下名泉題了“激湍”二字,這還不算完,徐旭齡在傍晚時分遞了個摺子,請求康師傅順便給他家衙門裡的“珍珠泉”留個字。那時,我正好也在行在的書房裡,康師傅為了不讓我落下功課,正親自上陣給我講《孟子》,於是乎,康師傅就問我:“禧兒,你說說題什麼字?”
我回想了下當時在巡撫衙門裡看到的那汪泉水,水質清澈,泉口冒出來的水珠子不時地激起一層層的漣漪,便隨口道:“‘清漪’,怎麼樣?”
“‘清漪’?”康師傅略一沉吟,讚道,“不錯,你能想到這兩個字,可見平日讀書也是用了心的。”
我微笑著謝過康師傅的讚許,心裡卻道:丫的,天天考,時時考,遲早被烤焦。
康師傅鋪開一張宣紙,提起毛筆,龍飛鳳舞的“清漪”二字一揮而就,讓侍衛捧了出去讓群臣品鑑共賞,然後賜給徐撫臺。
過了一會兒,明珠覲見,奏曰:“臣等瞻仰宸翰,筆墨飛舞,備極其妙,真從古帝王所未有,清漪二字意義尤美,撫臣何幸得此,臣等不勝歡躍健羨之至。”
聽了明珠這番文縐縐的恭維之語,我是真佩服他的拍馬功夫,同時也暗暗慶幸:幸虧還沒用晚膳,不然全都得奉獻給“土地公”。
過了兩天,我們就到了泰安——東嶽泰山所在地,史上有秦始皇,漢武帝,漢光武帝,唐高宗,唐玄宗和宋真宗曾封禪過泰山,以示自己“君臨天下”是“天意如此,合乎正統”。泰山意義如此重大,康師傅自然不會放過。他留了定嬪和諾敏在行宮,隨後就領著我和其他人,步行到了泰山頂上的昭真宮天仙廟,東獄廟,玉皇宮一一行禮,然後到“孔子小天下處”和日觀峰欣賞了一番。可憐我本還想學一學孔夫子,指著東流水,瀟灑地嘆一聲“逝者如斯夫”的,結果,到了那裡,啥也喊不出來,光顧著喘氣了。回到行宮,一爬上床,立即“不省人事”。第二天,康師傅又興致盎然地要再幸泰山,這回我打定了主意,要還是步行,我寧可不去。康師傅也算善解人意,給我備了轎子。這回再上去,我可總算看清楚了泰山上的花草樹木都長什麼樣兒了。
站在泰山之巔,康師傅興之所至,笑呵呵地問我:“禧兒,你知道民間稱‘岳父’為泰山是怎麼來的嗎?”我很老實地搖搖頭,這個還真的不知道。康師傅又詢問周圍包括明珠,高士奇在內的一堆學士,大儒,他們也都是一副茫然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