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淯微微閉目思考,然後嚴肅地說道:
“我這幾年在金城郡做破羌縣長,然而當地事務早被豪強軍閥和羌氐部落領導,背後又是韓遂在拉攏扶植,卻假裝放手給我等官吏,故意加劇我等矛盾。”
汗水滴到了坐席之上,徐揖卻忘記去抹,略微緊張地問道:“如此說來,他這是故意激化矛盾,然後趁機接受當地事務。難道說武威、張掖兩地也會是這樣的命運?”
龐淯說道:“那韓遂假裝為韋州牧報仇,收攏人心,其實用心險惡,估計事情會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不過請太守放心,我一定會拼盡全力,讓敦煌早做準備。我的母親也可以聯絡各地,傳遞事情真相。”
徐揖微微一怔,立刻想起趙娥的英名,然後謝道:“酒泉能有子異和你母親,真是太幸運了,此事異常危險,還請千萬小心。”
龐淯正式拜道:“請太守放心,我雖然無力阻止強大的韓遂,但也會化作螢火,點燃反抗者的希望。”
幾日後,酒泉黃昂、黃華作亂糾集上千部曲家丁,打出誅殺貪官汙吏,迎接韓遂義軍的旗號,舉兵作亂。由於一批官吏早已倒向韓遂,黃昂、黃華輕易擊敗少量州郡兵,攻入太守府。
徐揖朝東方拜了拜,然後看向面前的木料、油脂,喃喃說道:“是我無能,不能阻止郡縣落入賊人之手。但州郡男女多英傑,絕對會迎來真相大白的那天的。”
他咬了咬牙,點燃木料油脂,將太守府化為一片灰燼。
……
韓遂在皇甫酈的戰略決策下,趁著童遠、賈詡正忙著京兆、扶風兩郡的事情,大膽出兵西征,輕而易舉地控制了金城、武威、張掖、酒泉四郡。
張掖郡的和鸞,也跟在顏俊、黃昂之後,投靠韓遂。在加上馬騰控制的安定郡,和梁興、程銀、侯選、李堪等割據的北地郡部分地區,整個西北軍閥連成一片。
緊接著韓遂、馬超收編各郡的羌氐部落,迫使他們成為附庸力量,定期給進貢牛羊牲畜,提供兵馬一同作戰。
金城郡南部,割據枹罕地區自命為王的宋建,也給韓遂進貢大批牛羊氈帳,表示隨時聽候差遣,追隨他一同開創局面。
至此,韓遂從金城一郡的普通勢力,擴充為統領河西的一方霸主。
更西邊的敦煌郡,太守聽說以後,竟然棄官不做,投靠遠方的安息帝國去了。反倒是長史張恭,和他兒子張就暫時穩定住了敦煌局面。
他們接納了夜間從酒泉逃出的龐淯,瞭解到了具體情況,洞悉了韓遂的野心陰謀。
張恭對龐淯說道:“子異請放心,只要我張家在,就不會讓韓賊入主這裡。只是憑藉敦煌一郡,無法推翻韓遂,還涼州一片淨土,這件事還要朝廷支援才行。”
龐淯說道:“那請張家嚴守郡縣,並正式派人上報朝廷。我這邊從隱秘道路往中原聯絡,並結好各地江湖豪傑,積蓄反對韓遂的力量。只是目前沒有什麼對策,還請太守定奪。”
張恭說道:“我等當然不能和韓遂直接決裂,正面對抗,甚至還要委曲求全,以換取敦煌的控制權。不過那酒泉黃家惡貫滿盈,又殺害了太守徐揖。我方可以聲討他們,秘密安排人手對付他們。”
龐淯、張就眼睛一亮,這個辦法確實不錯,表面上承認韓遂,實際上繼續保有敦煌。而且對付敵人不是傻乎乎地大聲疾呼,以卵擊石,而是先秘密對付韓遂的手下,從這個聲名狼藉、引得眾怒的黃家開始,估計能事半功倍。
張恭說道:“安排對付黃家的人,不能和我敦煌關係過於緊密,最好要智勇雙全,能夠獨當一面。目前,我左思右想,除了子異,尚沒有第二個人選。”
龐淯開口道:“我當然可以,只是兵事非我所長,還是做側面輔助為宜。不過,有一人非常適合攻殺黃賊。”
“是何人?”
“他叫做楊阿若,字伯陽,雖然桀驁不馴,但嫉惡如仇,正好可以讓他聚集兵馬,討伐黃賊。”
張就問道:“可是‘東市相斫楊阿若,西市相斫楊阿若’的那個奇人楊阿若?”
龐淯笑道:“哈哈,正式此人。現在他可不是那個好打架的遊俠了,他現在打架的時候會專門戴上一個鬼面具,因為改名楊豐,又被人稱為‘鬼豐’。今日河西諸郡,尤其是羌胡,無人不對他十分佩服。”
張就說道:“是的,我早聞其名,很想見一見他,不知楊阿若近況如何啊?”
龐淯說道:“酒泉黃家勢力很大,聚集了很多人口,曾經想收買楊阿若,成為他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