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2 / 4)

五華山,姐姐等大半隨從。還有餘不盡的宮眷,騎又不會騎,走又不會走,只好憑天吩咐。妹子是死志決了,想到從前同主子在荷塘晚泛,練裳羽扇,徘徊九曲橋上,這是何等矜貴?

又想到從前倚著主子病榻,主子囑我琵琶別抱,我卻誓以身殉,這是何等衷感?趁此兵多刃亂,正好償我初志。忽然報城門破了,忽然報宮門破了,宮眷藏的藏,躲的躲,只有妹子挺身而出。進來的一員清將,花翎紅頂,煞是威武。後面一個金頂的官兒,走到妹子面前,說道:“快報名來。‘妹子只哭不答。

那紅頂的傳令搜宮,便有一班如狼似虎的軍士,將宮眷連拖帶曳,有的跪著,有的站著。那紅頂的又道:“不許凌辱,一概先注了冊。‘一個問,一個報,一個寫。有人替我報了貴人連兒,那紅頂的對著金頂的道:”先生少年喪偶,我將此人奉贈先生,不必入冊罷。’便叫兩個人扶掖了我上車,那金頂官兒又跟了出來。我想觸階而死,人多手雜,恐怕仍舊被救,那時骨斷臂折,愈加苦惱了。且待到得居留地,再行慢慢設法。一時到了清營,金頂官兒又引我進了內帳。隨侍的搬出酒肉蔬菜,我卻水米都不沾唇。接連三天,那人說了許多溫存體貼的話,什麼正室呢,封誥呢,我總如痴如醉,沒有回他半個字。後來索性苦苦跪求,說道:“欽差將你賞了我,你竟不聽我一句話,我如何對得住欽差?我先自裁了。‘我究竟年輕膽小,被他一嚇,只得回他一句道:”我是我,你是你,我死與你何干?’他說:“你是我的人了。‘我道:”你是什麼人呢?’他說姓崔名嗣徽,號仲音,原是湖北黃岡縣秀才,在這欽差雲貴總督趙良棟幕中,約有六載,克蜀克黔,已經保到知縣。此番滇事肅清,破格可保個郎中。引見後便在都中當差,不再到這危險地方來了。又說元配陳氏,早在原籍殉難,並無子女。我看他話還誠實,人亦和藹,不覺念頭一轉,遂與他結為夫婦。他還在督署籌備善後,暗中放出的姐妹們不少。只有皇后屍首,同幼主屍首,是不錯的。先皇雖粉身碎骨,早被幾個受恩深重的內監,掉換過了。等到清軍凱撤,他的保案批迴,以郎中在兵部車篤司行走。我從此算是姓崔。他是五鼓出門,下午回家。

我與這女僕二人相對,想到昔日的風華綺麗,弦管笙歌,真有仙凡之別呢!他回來卻與我敲棋賭酒,藉以排悶。休沐的日期,同出去逛逛廟市。咳!像妹子這種境遇,未嘗不可將就過去。

但撫今思舊,總是鬱鬱寡歡。看來象以齒焚,麝以香死,未必有幾時在世了。“

說罷遞過一卷詩稿,何氏翻開看去,都是感懷身世之作。內中一首有句雲:君王不得見,妾命薄如煙。

何氏也滴下幾點淚來,說:“你做這種詩,崔老爺倒不問的嗎?”

連兒道:“他還說花蕊夫人祀張仙,是千古風流韻事。

我卻不肯落小家子窠臼。“

何氏道:“妹妹後半世,比我們強多了。我雖然只有一個嫡妻,老爺是公事忙,一回兒出差,一回兒召見,三日中不得一回。這嫡妻總是面和心不和,我也只好捱了過日子。她更比我難了,餘外不去管他,便這班同類的姨太太,你獻媚,我討好,排擠傾軋,不遺餘力。幸虧他肚皮掙氣,如今是他家太太保護著呢!”

連兒也嘆息一回。兩觀音要與連兒結盟姐妹,立個乘車帶笠的誓言。連兒道:“何姐姐的姐夫的尚書,蘇姐姐的姐夫是大臣,我這個小小郎中,還靠著兩位姐姐提挈提挈呢!”

何氏道:“好了好了,不要嘔人了。

我同她倆都是姨娘,歡喜的時候,抱在懷裡,放在膝下,寶呀貝呀的捧。一個不是,趕出的,發配的,送人的,多得很呢!

還要妹妹搭救搭救。“

蘇氏插嘴道:“兩位姐姐,不要客氣了。

我等結了姐妹,總算有個親人。時候不早了,她家老爺也要下來了,我們要去了。“

連兒留她們不住,讓她倆走了。

三個人在京,倒也時相過從。後來蔡毓榮放了湖廣總督,崔嗣徽放了湖南嶽常澧道,只有穆佔仍留在京裡。吳三桂這樁驚天動地的巨案,至此始告一結束。是為康熙二十一年。清廷偃武修文,要蒐羅學士儒臣,修什麼史,編什麼書,早開了一個博學鴻儒科。傳旨京外大員,擇優保薦。朱彝尊、毛��⒂榷閉獍噯耍�際譴柿種� >橢幸�閿榷保�炅浣銑ぃ��饕嘍啵�滴醺�爬竦暮堋U庥榷本渴鞘裁慈四兀空�牽閡磺��攴謁�紓���拇島杭胰濉�

欲知後事,且聽下文。

第十八回 尤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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