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千石一楞,攤手道:“今日如何料理,明天仍然繼續就是。況且,依末將來看,宮中亂黨恐怕最多還有二三百人,多半沒有殊死相抗之意,明日不過是拿著繩子捆人罷了,要是公公有什麼擔心,倒也實在不必。”
牛玉是想說害怕彼此爭鬥,會損壞宮殿物品的話,但金千石不等他說出口來,就已經是一句話把他堵死了。
他向著懷恩做了一個輕微的動作,於是懷恩上前,道:“大內裡頭,萬歲爺相隔那麼近,由著你們來打掃宮禁,也實在是不成話。下午那是迫不得已,明日的事,我看要好生商量好了才能辦。”
幼軍是不經內宮同意,直接就由東華門進的宮,等宮中發覺不對時,幼軍早就開始拿人殺人了。
反正目標倒也簡單的很,曹吉祥就是關在南燻殿,著了一些宦官拿著兵器看守著,守備長安左右門的禁軍因為擔心宮門安危,並沒有派兵來支援,整個大內外朝,就是一群有武器的宦官來把守,曹吉祥的部下也是沒鬍子沒卵子的宦官,兩邊人一守一攻,一救一關,打的正熱鬧的時候,如狼似虎的幼軍和錦衣衛校尉進來,一邊作鳥獸散,一邊如蒙大赦。
這樣一弄,自然就目標明確,再又找了一些宦官來引路認人,到天黑前,斬首過三百,還有二百多人被關了起來,他們神色萎靡,估計是沒有精神再鬧騰了。
太監宦官都是捱過刀的,身體受過重創,體力不支是明顯的特徵,經過這一天一夜的鬧騰,幼軍將士根沒事人一樣,負責站哨的人在行軍一夜,白天又忙了一天,還親手斬下幾顆人頭的大刺激下,還能持戟遊哨,這讓一個再健壯的宦官來做,都是絕無可能的事。
算算曹吉祥的餘黨,最多也就只有二三百人,躲在宮禁外朝的西邊,天亮之後開始肅清,明天中午之前,這件事也就結束了。
就算還剩下三五個漏網的,也由宮中自己處置就行了,張佳木的命令就打掃肅清宮禁,倒並沒有說一定得除惡務盡。
金千石斷然拒絕,牛玉和懷恩的臉色都是難看起來。
眼前這個年輕英武的軍官叫他們無計可施,這麼一個年輕的,充滿銳氣的,並且十分自信的高大魁梧的武官站在面前,他身上重實的鐵甲,腰間的長刀,還有銳利的眼神,自信的面孔,都叫這兩個太監無計可施。
兩人面面相覷,想起來之前受到的囑託,懷恩頗覺無奈,只得道:“要不然就這樣吧,你把你的部下分成幾隊,我等司禮監和御馬監的太監分領一隊,你在中間策應指揮,算是給我們跑跑腿,如何?”
就算是此時的太監尚不能和成化年間的權勢比,又比正德年間弱了太多,但以兩人司禮監太監之尊,能和聲悅色的請金千石來打下手,已經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換了一般的幼軍軍官,除非是陳逵或是程森,怕是已經無法拒絕了。
但金千石緩緩搖頭,用沉穩但堅定無比的聲音答道:“兩位公公,不行”
第502章 宮保
“不行?”牛玉跳了起來,戟指罵道:“好你個混小子,給你三分顏料你就敢開染坊是不?對你這麼客氣,你就當咱們拿你沒辦法了是吧?甭看你是張佳木的人,就算是又怎麼著?咱家稟報萬歲,把你先下了獄再說”
當時的宦官之威,確實已經很不小,換了平常時候,不要說金千石,就是牛玉這樣檔次的宦官一心要對付陳逵這個都督伯爵,怕是陳逵也討不了好。
但此時此刻,金千石心裡明鏡一樣,放眼天下,除了張佳木本人外,還有誰有資格有膽子把他這個張佳木的心腹下獄?
這死太監,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他冷笑一聲,攤開手道:“悉聽尊便,兩位公公,末將奉提督大人軍令入營,違了軍令,就算是兩位也救不下末將,腦袋要緊,不能聽公公吩咐,還請見諒。”
“你當咱家要不得你的腦袋?”牛玉氣哼哼的道:“咱家現在不和你計較,對了,咱家也不和你說,和你下頭的這些兵說”
他們這麼吵嚷,靠在牆邊休息的幼軍將士早就全驚醒起來,此時見著一個貂蟬籠冠的太監到得前來,這些幼軍將士不覺也是有點惶惑起來。
懷恩卻比牛玉有成色的多了,他不動聲色的上前,向著眾人道:“諸位將士,吾等也是奉聖命而來,宮禁不比外頭,不能由著你們亂闖,不然誰都奉命搜宮,這天子駕前還能這麼沒規矩?不是亂了套了?聽我的話,明早天亮,我們帶著你們搜宮拿人,沒有命令,就不要亂說亂動,事後,你們是立了大功的人,於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