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而且以刑名入手,錢穀在後,在地方有威望之後,勸捐辦學就有了資本,而大明現在以文治天下,文教再搞好了,則名聲大起亦是勢成必然之事了。
程萬里得楊繼宗這般點撥,實在是等於撿了一頂三品文官的帽子在手裡,好生去做,肯定不會以七品下僚終身歸老了。
“但是,”張佳木在心裡對自己道:“此非破立之法,不過,姓楊的是聰明人,這一點來說,倒是沒錯。”
第247章 擺隊
他在心裡誇讚,不料楊繼宗話鋒一轉。卻又轉為凌厲,只是向著在座諸人道:“我輩既然讀聖賢書,所宗自然是孔孟之道。不論程年兄如何去做,將來總歸造福百姓,上對得起天子和社稷,下對得起黎庶百姓,中者保有自身,亦得同年士紳之贊,晚年歸養桑榆,俯仰無愧無心,豈不妙哉?今有人歸於廠衛之役,為贏犬當鷹犬,吾未見其可,簡直是,簡直是……”
楊繼宗雖然為人刻板,私底下被人稱為楊石頭,但好歹忠厚底子,在這裡抨擊同年,頗有點下不了嘴的感覺,但在他一邊的一位庶吉士卻懶得顧忌太多,當下便冷冷接嘴。只道:“簡直就是斯文盡喪!”
“二兄,慎言。”崔浩原本就是聰明人,十年苦讀,中了進士又選了翰林庶吉士,自覺要好生做一番事業,將來好青史留名。他能在山崖裡苦讀十年,自然是沉穩得下來,當下只是沉聲道:“一樣是食朝廷俸祿為朝廷辦事,兩位年兄未見得可以如此說。”
“怎麼不能?”楊繼宗倒是惱了,冷然道:“瞧瞧他們跟的什麼人?郭前輩一介不取,廉潔自律極好的地方官,就這樣一索子拿到詔獄裡頭,到現在也沒有結案,列位想,這般苦害愛民的官員,不就是一個奸臣麼?嗯,前兩次我等見他,還說他似乎也是有良知的大臣,雖然年輕,畢竟胸有城府,處事如讓人如沐春風,現在看來,我等錯了,唉,大錯而特錯!”
“啊?楊兄,慎言!”崔浩這一下可是真的大驚失色了,當下恨不得跑過去捂住楊繼宗的嘴。不叫他再胡說八道才好。
明朝制度有強過清朝的,也有遠不及清朝的地方,清朝很少非刑殺人,更加不提隨便殺害官員,開國頭些年,對漢官也只是苛刻,乾隆之後,就是皇帝也不能非律抓人殺人,就算是同治帝毀在一個姓王的漢官手裡,被他勾引著做了不少壞事,人盡皆知,兩宮太后也恨之入骨,但律令在,姓王的罪不當死,結果也就只能革職了事,要是放在明朝,恐怕就只有滿門抄斬的下場了。
現在張佳木的地位,豈是一個小小的刑部主事可以動搖的?要是有錦衣衛的校尉在這裡,立刻就可以抓他入獄,而且不經刑部發駕帖,一樣可以入他的罪。要是張佳木不原諒,楊繼宗就非死不可,絕無生理。
就算僥倖不死,只要張佳木在一天,楊繼宗就只能在雲南貴州當官,行同流放,一生也不要想有所成就了。
念及於此,崔浩的話就很嚴厲了,他道:“楊兄,讀書人豈能信口開河?抓捕郭前輩的事,亦是皇上首肯,你在這裡攻訐,豈是臣子當做的?”
楊繼宗雖然不大服氣,但也不能不賣崔浩一個面子,當下只得點頭道:“年兄不必再說,弟省得了。”
雖然如此,他還是恨聲加了一句:“現在弟分派在刑部,這件案子,非得好好過問一下不可。”
郭某人的案子事涉內臣,已經是辦成鐵案。不要說一個刑部主事,就算是尚書和侍郎過問,再或是三法司齊上,甚至內閣大學士也為之說項,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這些事小臣們原本都不大清楚,但崔浩最近已經在內廷行走,因為庶吉士都是儲相,將來可能入閣辦事的重要官員,所以一為庶吉士之後,就可以深入內廷。查閱檔案學習政務律令,雖然日子還短,郭知縣的這樁案子的內情,崔浩等人也就清楚的很了。
不過,也不必和楊繼宗說明,崔浩向著其餘幾個同事搖了搖頭,意思很簡單,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由得楊繼宗去碰一鼻子灰去也好。
不僅崔浩幾個不以為然,張佳木也是連連搖頭。楊繼宗剛剛說地方政務的時候,看起來還是胸有成竹,井井有條,看起來如積年老吏一般,現在看來,地方的事可能這人研究過一些,所以還算入門,京師之中,他就是有如瞎子一般,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了。
就是這些紙上談兵的書生,背了幾本書,會破題。寫文字,就由白身一下子轉為一司主事,幾年過後,就是刑部員外,或是郎中,這樣的人,負責天下刑獄,效率如何,是不是會有冤枉,那就可真難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