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進來。”
“是勒!”
湯小三在他身邊伺候的久了。這位爺什麼脾氣秉性是極為了解。這時候要是上去廢話囉嗦,準沒好了。
於是也不理張佳木沒穿衣,當即就閃到外頭,接著沒過一會,又把臉色又灰又黃的李瞎子給引了進來。
“給大人請安。”李瞎子一進來,臉色雖然難看,累的死人一樣,到底還是近前來,身形很漂亮利落的給張佳木請了個安。
“你不要鬧這套了,先說你的差事。”張佳木喝住他,想了想,對著湯小三道:“吩咐下去,叫廚房下點麵條,多放油,鹽擱重點,灑點蔥花,給李瞎子鬧一頓熱乎的。”
“是勒,大人,小的這就去辦理。”
湯小三答應一聲,即刻就下去了。奪門那天之後,李瞎子就不見了蹤影,他可是在御駕乘輿之前報過名的,皇上高興的很,連李瞎子的大號也記了去,立下這麼潑天大功,人卻消失不見了,顯然是被張佳木派了外差,而且是極重要的外差。
這會一回來,就是要回所辦差事,湯小三很機靈,自己即刻就出了門,順手還把房門給關上,出來之後發覺冷風呼嘯,天色也是黑沉沉的不見星月,他不禁的輕聲一嘀咕,只道:“明兒準定是陰天。”
嘀咕了這麼一句,再回頭看,只見屋裡燈火雪亮,李瞎子就坐在張佳木對面,遠遠的聽到嘀嘀咕咕的聲音,但說些什麼,卻是一點兒也聽不到了。
……
第二天倒果然是一個陰天,陰霾四合,彤雲密佈,北風呼號,入春之後,這一天突然是天氣大壞,知道的人都說,這是老天爺在發怒,冤斬忠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
刑部的人辰時就都到齊了,昨天傍晚接到諭旨:“于謙、王文、蕭惟貞、蕭滋、王誠、張永、舒良、王勤、盧忠、高平、廖官保、郝義、艾崇高等大逆不道,即行處斬,著刑部尚書軒輗監刑,順天府衙並五城兵馬司,派兵沿途彈壓!”
上諭簡單含糊,既無罪名,也不是秋決而斬,而是決不待時的重罰,刑部出紅差,也是熟手的很,哪一年秋決不殺個幾十上百?但一下子殺這麼多人,而且有前大學士,三孤重臣,還有司禮監的太監,錦衣衛的前指揮,都御史,翰林學士,錦衣衛的百戶,管藥局的太監,林林總總,品流複雜,有文有武,還有宦官,品性什麼的都不一樣,臨場行刑的時候,反應也是不同,人又多,再加上殺于謙是殺忠臣,大夥心裡都很不得勁,辦差的時候,就感覺份外困難了一些。
但皇命就是皇命,該預備的就得預備。
尚書是堂官,雖然是監刑,但未必一定得到場,軒輗就一直呆在自己辦事的公房裡頭,下面的人川流不息的給他傳遞著訊息。
“大人,今天遞牌子進宮的人挺多,但王尚書,胡尚書,江尚書,他們都沒進宮,靖遠伯爺在家沒出門!”
“大人,天兒冷,宮裡有訊息說,皇上見人都在乾清宮暖閣裡頭,沒出來。幾個老公,除了當值的,都躲在外宅子裡頭鑽被窩,也沒人出來。”
“錦衣衛都督張大人出了門了,這會在東華門請見,但皇上正在見吏部的李侍郎,還沒召見張大人。”
軒輗原是面無表情,聽到這兒,再看看時辰,點了點頭,長嘆口氣,道:“你們,先預備著吧!”
第159章 從容
提人的事,歸正六品的司獄管。
各司的郎中各有定員。比如員外郎一人,侍郎兩人,尚書是堂官,只一人。司獄的事又多又雜,刑部天牢都靠這些正六品的小官兒帶著吏員皂隸們打理,有什麼差事,堂官們在堂上一句話下來,這些官兒和吏員們就得忙個臭死!
今兒要殺的人來頭又大,人又多,全是些宣赫的大人物,打刑部接到中旨時起,整個刑部就忙的雞飛狗跳,這會堂諭一下來,幾個老成的司獄就湊在一起,商量著怎麼辦差。
“一共十三個人,”一個頭發都快掉光了的司獄拼命撓自己的頭髮,倒抽著氣道:“這‘伺候’他們上路的,得多少?”
“也不必多!”另一個司獄斷然道:“咱們刑部,一共十來個人,帶上八個,輪流動手。也足夠使了。”
“得通知兵馬司。”有人道:“殺於少保,怕是老百姓心裡不會服。”
“我有話也得說了!”還是開頭那個老司獄,他道:“於少保實在是冤枉!上頭的事,咱們管不了,但咱們自己的差事,可不能辦砸了。我要請問,如果少保或是別的大人在路上叫起來,那怎麼辦?”
“先得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