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口,半部黑髯將搭胸前,肋下佩刀。一個是皂青緞子頭巾,皂青箭袖袍,薄底靴子,獅蠻帶,英雄氅,肋下佩刀。面似鍋底,熊眉闊目,鬍鬚不長。人是一黑一黃,馬也是一黑一黃,馬上捎著兩個長條包袱。智化一看,就知道是兩個夜行人。暗暗心中納悶:“李天祥是奉旨欽差,怎麼帶了兩個賊?莫不是帶的金銀錢財太多,這是保鏢的?”又問張龍:“你可認識這兩個人?”張龍說:“我不認識。”智化說:“你可否過去打聽打聽?”張龍說:“那可行的了。”智化說:“等他們消停消停。”遂要來酒飯飽餐一頓。
將殘席撤去之後,張龍說:“我到後面打聽去了。”智化說:“可別冒撞。”張龍說:“不能,跟李天祥的那些人,我們見天都在朝房見面,找兩個相熟的打聽打聽,便知分曉。”去不多時,笑微微的回來說:“真有你的!我找著李天祥兩個跟班的,一個姓宋叫宋信,一個姓謝叫謝機。聽他們兩個人說,李天祥有個表弟姓潘叫潘永福,做過蘭陵府知府,這兩個大漢,乃是潘永福收伏的。兩個人在他府內,一半護院,一半幫著辦案拿賊。可巧李天祥瞧他表弟去了,見著這兩個彪形大漢,他就與表弟借來,一路之上,保護他入都。”智化問:“姓什麼?”張龍說:“他們是親兄弟兩個。姓邢,一個叫邢如龍,一個叫邢如虎。”智化說:“李天祥不一定是要他們保護著他入都罷!我想內中還怕有別的情事。”張龍說:“那我可不知道了!”智化說:“我有主意,等他們吃完飯,我過去聽他們背地裡說些什麼言語。”等至二鼓時候,智化把衣服掖將起來,把袖子一挽,由東邊夾道過去,直奔後院。李天祥住的屋子是個大後窗戶,智化把窗戶紙戳了一個小窟窿,往裡面一看,正是李天祥把邢家弟兄請進來,待承酒飯。酒席筵前,原來是商量著叫兩個人上開封府行刺包公。智化一聞此言,吃驚不小。若問邢如龍、邢如虎怎樣上開封府行刺,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回 英雄戶外聽私語 貪官屋內說謊言
且說智化看這二人神色不正,來至李天祥屋子後面,窺見房內擺列一桌酒席,李天祥居中坐定,一黑一黃兩個人在旁坐著。李天祥說:“二位賢弟。”那兩個人說:“小人焉敢與大人稱兄喚弟!”李天祥說:“哪裡後來!你們兩個人是當世英雄,終久是國家凍梁之材。我還有大事奉懇二位,不知二位膽量如例?”邢如龍、邢如虎一齊說道:“我二人受大人的厚恩,碎身難報。若問我們的膽量,學會一身來無蹤跡去無影響之能,叫我們上山擒虎,下海捉龍,只要大人差遣,萬死不辭。但不知大人所差何事?”天祥說:“我實對你二人說罷!我的老師是當朝龐太師,與開封府包公那黑炭頭有鍘子之仇,至今未報。屢次的上折本,萬歲爺偏心護庇,總未降包公之罪,我看二位堂堂儀表,必然本領高強,技藝出眾,特邀二位一路前往。你們要能結果包公性命,必定高官得做,駿馬得騎,我老師必定保舉二位作官,奉送紋銀一萬兩。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邢如虎大吼一聲,說:“殺包公!”李天祥慌忙站起攔住,作驚道:“別嚷!此是機密大事,不可高聲。”又叫家人出去外面看看有人沒有。家人出來一看,復又進屋中說:“外面無人。”焉知曉他只瞧了前頭,沒看後院。李天祥又問:“我說到包公,二位何故這般的動怒?”邢如龍說:“我實對你老人家說,我們在黃河岸上,作的是綠林買賣,聽見綠林中人傳說,我們天倫死在包公之手,可又不知確實否。如真死在他手,豈有不與父報仇之理?”李天祥說:“只要是開封府的事,我無一不知。”邢如龍說:“先父姓邢單名吉字,先作綠林,後來出家,當了道士。”正說在這裡,李天祥答言:“此事我是深知。原來邢道爺就是二位的令尊。皆因你們令尊好下圍棋,常常陪著我龐太師弈棋。那日包公派展熊飛行刺龐太師,總是太師爺造化大,可巧這天出去會客,姓展的到斜月軒見著你們天倫,未容分說,就將他結果了性命。你天倫一半喪在包公之手,一半喪在南俠之手。若論男子生於天地之間,父仇不報,算甚人物。”邢如龍說:“我若不殺黑炭頭,誓不為人!”李天祥說:“明天我在商水縣寫一封書信,你二位到我家中,務必白天將開封府路徑探好,至晚間方好行事。若要什麼應用物件,只管與我少爺去要。我就假說染病,在商水縣等候。見了你們二位回來,或事成,或事不成,我再入都。”
智化聽到此處,把舌頭一伸,轉身便走。來到了屋中,見張龍、趙虎,說:“我這趟可將他們的訊息全聽來了。我明天可不能同著二位上襄陽了。”就把天祥差派邢如龍、邢如虎上開封府行刺的話,說了一遍,趙虎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