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口大罵,說:“咱們別容他們去行刺,連李天祥一併拿住,叫本地方官將他們解往開封府。”智化說:“不行,就憑一句話,如何就將他們拿往?總要見他們的真贓實犯,才可將他們拿住。再說,包公怎麼派展大哥錯殺邢吉,是什麼緣故呢?”張龍說:“不是那回事。那是李天祥捏造的言語,為的是用假話激發他二人,好盡心竭力,前去行刺。”智化道:“是了,原先倒是怎麼件事情?”張龍說:“說起話長。有個黃老寡婦,她有兩個女兒,叫金香、玉香。玉香給趙得勝之子為妻,過門之時,叫金香頂替,趙家一瞧不是,兩下里一鬧,金香乘亂跑回家去,兩親家揪扭著擊鼓鳴冤。包公升堂一問,女家報男家害了他女兒,男家說他用金香頂替。包公傳金香到案一看,金香一則長得醜陋,二則是個瘋子,上堂來她說:”咚咚咚!嗢嗢嗢!哇哇哇!媽呀,上頭坐著佛爺。‘這一句話包公便一暈摔下公位,從此包公中了邪啦。後來大相國封扶乩,那幾句話我還記得哪:“心地不提防,上堂覺渺茫。良醫無妙藥,友到便有方。’當時誰也不明白,後來才知道橫著一念一拐彎,便是‘心上良醫到便有方’。可巧展熊飛來了,半路上碰見邢吉的徒弟小老道拐騙衣箱,展熊飛聽他們說,邢吉有一本書叫《陰魔錄》,龐太師請他去害包公,展熊飛夜入龐太師府,正遇老道作法,被展熊飛瞧見。作法最怕人瞧,老道用符咒一催,攝魂瓶崩碎,打死邢吉,包公病也好了,拿問玉香原案,後來展南俠作了官,怎麼是他害的呢?分明假造的言語。”智化說:“這事我如何知道?明天我跟下這兩個去,他們必想著開封府此時無能人。他不去行刺便罷,如要真是行刺,不是我說句大話,他二人走脫一個,拿我是問。”趙虎也不敢讓智化一路同行了,反倒給智化行禮,囑咐前去要小心著。智化說:“明天我也不見五太太了。”
次日五鼓、智化就等候李天祥起身。忽聽外面有了動靜,智化悄悄地先就出了店門,在前途等候。不多一時,遠遠就望見李天祥的轎馬人等。智化就在他們前後左右,他們打尖之時,智化也用飯,等他們起身,智化又跟下來了。至晚間,果然住商水縣中。午時就有前站先下來,見商水縣辦差的,把官話私話,都說明白了。李天樣到的時候,不用費事。要是官話私話說不明白,本地知縣擔架不住。智化看著李天祥轎子進了公館,邢如龍、邢如虎押解馱子,也走進店中去了。智化方才轉身,在他的公館至近的地方找店住下,預先告訴店家:“我今天行路勞乏,要早些安歇。我也不要茶水,你們也別驚動於我。”夥計點頭出去。智化隨後就把雙門一閉,把燈火吹滅,在床榻上盤膝而坐,閉目合睛,吸氣養神。直到天交二鼓之半,住店的俱都安歇了,智化也不換夜行衣服,自己出了屋子,把雙門倒帶,由窗戶紙伸進手去把插管插上,“颼”的一聲躥上房去,躥房躍脊,直奔李天祥公館。由後界牆穿過去,尋得李天祥上房,仍是在後窗戶用指尖沾口津,在窗戶紙上戳一小窟窿。往裡一看,見李天祥拿著一封書子,叫從人預備四封銀子,吩咐一聲:“有請邢壯士。”家人答應,轉身出去。不務一時,邢如龍、邢如虎打外面進來。李天祥起身說道:“二位賢弟請坐。”二人說:“不敢,大人請坐。”李天祥道:“我有話講,坐下細談。”二人方才落坐,從人獻上茶來。李天祥說:“明天我可不走啦,就在此處聽候佳音,我這裡有書信一封,你們二位千萬要好好收藏。你們進風清門十字街,打聽有個雙竹竿巷,路北大門,問明李宅,儘管問我的名字,李天祥李大人是在這裡居住不是?如若問對之時,此信尚不可遞進去,必要見了我兒子,當面投遞。我兒必將你們請進去。我兒名叫李黽。到我家之後,要什麼應用的東西,叫我兒給你們預備。我這裡有二百兩白銀,可不是酬勞你們,這是給你們二位作路費。事成之後,保二位作官,讓老師奉送你們二位白銀一萬兩。”二人齊說道:“不敢領大人賞賜,我們去殺包公,一半是與我們自己報仇,如果事成之後,大人提拔提拔,我們就感恩不盡了。大人在此等候,我們進城,見天色行事,天氣若早我們就出來探道,當日晚上就入開封府,把他頭顱砍下,用油綢子包好,不露血跡,我們躍城而過,就連夜回奔大人公館。大人早早見著黑炭頭腦袋,亦好放心。”李天樣說:“全仗二公之能。二位早早歇息去罷,明天早晨起身,也不用過來見我,我在此處聽好訊息就是了。”說畢,對著邢家弟兄二人打了兩躬。邢家弟兄倒覺有些過意不去,捧著銀子,拿著書信,李天祥送出門首,千叮嚀,萬囑咐,這個事情,總要謹慎方好,智化見兩個人出來,急忙抽身欲迴轉自己店房,忽然望前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