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小說:目送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纏在後面,嘴巴用抹布塞住,然後打他踢他,最後用他自己的夾克套住頭,把他悶死。鄰居都聽見慘叫,可是沒有人下來。”

房間大概悶久了,有逼人的潮氣,牆角長了黴,暈散出一片汙漬,有一個人頭那麼大。

“很便宜啊,”業務員這回是對著我說的,但仍舊站得遠遠的,“很便宜啊,才一千萬。”

我走出黴菌長得像人頭的房間,問他:“老兵叫什麼名字?”

業務員說:“名字滿奇怪的,叫莫不穀。”

姓“莫”名“不穀”?這可是個有來歷的名字啊。《詩經·小雅·四月》: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寧忍予?

秋日悽悽,百卉具腓。亂離瘼矣,爰其適歸?

冬日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穀,我獨何害?

以《詩經》命名的一個孩子,在七十歲那年,死於殘暴。

一個星期以後,我和十個教授朋友聚餐,都是核子工程、生化科技、物理動機方面的專家。我把看房子的故事說了,然後問:“反對我買的舉手?”

八個人堅決地舉起手來,然後各自表述理由──有一個世界,我們肉身觸不到、肉眼看不見的世界,可能存在,不能輕忽。三四個人,開始談起自己親身“碰觸”的經驗:沙上有印,風中有音,光中有影,死亡至深處不無魂魄之漂泊……

另外兩個默不作聲,於是大家請他們闡述“不反對”的理由。眾人以為,看吧,正宗的科學家要教訓人了。然而,一個認真地說:“鬼不一定都是惡的。他也可能是善的,可以保護你,說不定還很愛你的才氣,跟你做朋友。”另一個沉思著說:“只要施點法,就可以驅走他。而且,你可以不在那裡住家,把它當會客的地方,讓那裡高朋滿座,人聲鼎沸,那他就不得不把地方讓給你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和一位美國外交官午餐。我把過程說完,包括我的科學家朋友的反應,然後問他的意見。外交官放下手裡的刀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直直地注視著我說:“我的朋友,這有什麼好猶疑的?當然不能買啊。你不怕被‘煞’到嗎?”

倒是小春,從那時起,就生病了。後來醫生說,她得了憂鬱症。

。 想看書來

距離

從泰寮邊村茴塞,到寮國古城琅勃拉邦,距離有多遠?

地圖上的比例尺告訴你,大約兩百公里。指的是,飛機在空中從一個點到另一個點的直線距離。兩百公里,需要多少時間去跨越?

在思考這個問題時,我已經坐在琅勃拉邦古城一個街頭的小咖啡館,街對面是舊時寮國公主的故居,現在是旅店。粉紅的夾竹桃開得滿樹斑斕,落下的花瓣散在長廊下的紅木地板上。你幾乎可以想象穿著繡花鞋的婢女踮著腳尖悄悄走過長廊的姿態,她攬一攬遮住了眼睛的頭髮。頭髮有茉莉花的淡香。

寮國的天空藍得很深,陽光金黃,一隻*絨色的蝴蝶正從殷紅的九重葛花叢裡飛出,穿過鐵欄杆,一眨眼就飛到了我的咖啡杯旁。如果它必須規規矩矩從大門走,到達我的咖啡杯的距離,可不一樣。

茴塞是泰寮邊境湄公河畔的小村。一條泥土路,三間茅草屋,嬰兒綁在背上的婦女兩腿叉開蹲在地上用木柴生火。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肩上一根扁擔正挑著兩桶水,一步一拐舉步艱難地走在泥地上;兇悍的火雞正在啄兩隻打敗了卻又逃不走的公雞。茴塞,沒有機場,因此空中的兩百公里只是理論而已。

如果有公路,那麼把空中的兩百公里拿下來,像直繩變絲巾一樣拉長,沿著起伏的山脈貼上,變成千回百轉的山路,換算下來就是四百公里。四百公里山路,從茴塞到古城,無數的九灣十八拐,需要多少時間去橫過?

這個問題同樣沒有意義,因為,貧窮的寮國山中沒有公路。從茴塞,走湄公河水路是唯一抵達古城的方法。

湄公河這條會呼吸的大地絲帶,總長四千兩百公里。其中一千八百六十五公里穿過山與山之間潤澤了寮國乾涸的土地。從茴塞到琅勃拉邦的水路,大概是三百公里。這三百公里的水路,需要多少時間去克服?

本地人說,坐船吧。每天只有一班船,趁著天光,一天行駛七*個小時,天黑了可以在一個河畔山村過一夜,第二天再走七*個小時,晚上便可以抵達古城。

我們於是上了這樣一條長得像根香蕉的大木船。茴塞沒有碼頭,船老大把一根木條搭在船身和河岸上,我們就揹負著行李巍巍顫顫地走過。村民或赤足或趿塑膠拖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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