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這裡來!”他將抓住的手腕往自己身邊拉,“你像這樣回到這裡,這也是所謂的命運啊……”
柳士郎像是自言自語地嘀咕著,抓住江南的手腕往後退,打算回到書房中。江南掩飾不住的視線離開柳士郎飛向美鳥。不知是不是被柳士郎發現了,他猛然提高了聲音。
“你明白嗎,玄兒?”像是說給不懂事的孩子聽的,“你明白嗎?你必須殺的不是那個女孩——是我,是我啊!”
他到底要說什麼?
我吃驚地剛要開口,但玄兒已在我之前高聲叫起來。
“父親,你在說什麼?”
“來,玄兒!”
柳士郎不理會我們,只是用病弱的眼睛看著江南。
“你知道嗎,玄兒?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我想像普通人一樣死一次。所以,請用你的手讓我解脫吧!殺了我吧!來,玄兒……”江南還是什麼都沒說,但他已經不去看美鳥了,毫小反抗地被柳士郎拉著手向書房內走去。
玄兒慌忙跑過去,但門卻在眼前“咣”的一聲關上了。我也離開美鳥,跑到門前。
“爸爸!”玄兒隔著門喊著。
“柳士郎先生!”我也一起喊道。我試著去擰門把手,但門好像已被鎖上,怎麼擰都擰不開。
“爸爸,請開門!”
“柳士郎先生!”
我們倆一邊敲門,一邊反覆呼喚著,不久,房間裡有了回應。
“玄兒……不,忠教!”是柳士郎的聲音,“離開這裡,馬上!”
“爸爸,你要做什麼?”
“我已經說了我該說的,你也知道了一切。接下來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
“爸爸……”
“我……”聲音突然停住,接著傳來像是劇烈咳嗽的聲音,“我按照我的方法……”話到這裡中斷了。
我們無法知道門後正在發生什麼。他用他的方法到底要做什麼呢?他對江南說“殺了我吧”,那是他的真心話嗎?還是……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我突然朝腳下一看,不由得“哇”的一聲叫起來。
“煙……”
淡白色的煙正從門和地板的縫隙間慢慢飄入走廊。
玄兒將耳朵貼在門上,我也依葫蘆畫瓢。好像有異樣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啊,這莫非是著火的聲音?
——索性整個黑暗館都燒起來,讓一切化成灰燼不是更好嗎?
難道柳士郎真的像剛才所說的那樣,自己將房間點著了嗎?
“爸爸!”玄兒叫道。他用雙拳敲門,用肩去撞門。
“爸爸!”
“從起居室進去怎麼樣?”我一說完,玄兒來不及點頭就跑開了。我回頭看了一眼美鳥,她一直蹲在走廊的盡頭。
“去美惟那裡!”我命今道,“讓她出房間後,趕快去北館””
而且——
在我追趕玄兒拐過走廊拐角的瞬間,我又“哇”得失聲叫起來。南北延伸的邊廊深處是“達麗婭的房間”,它的門周圍正冒著滾滾灰煙。門的一部分已經著火,周圍瀰漫著焦臭味。
當我聽到美鳥的慘叫聲跑出來時,我聞到了一股異味。難道這就是那股異味的來源?也就是說,當時南館的火已經在大風中蔓延到“達麗婭之塔”上,並且還在不斷擴大它燃燒的範圍。
9
市朗猶豫著。
熊熊燃燒的大火映紅了黑夜。火勢越來越猛,原本黑黢黢盤踞在地面上的西洋館己經有一半以上被大火吞沒。
現在是應該立即返回,還是待在這裡不動?
……
……大約在一個半小時前——過了下午5點的時候,慎太和母親羽取忍來到獨自被留在北館沙龍室裡的市朗身邊。慎太還是一臉無邪,結結巴巴地和市朗說著話。羽取忍從一開始就對市朗很熱情,可能也是因為聽別人誇慎太助人為樂,是個好孩子吧。
肚子餓了嗎?渴不渴?冷不冷……被人像親人一樣地關心讓市朗既一興又放心。
“你可以到我們房間去休息,這也是玄兒少爺的吩咐。”聽到這個建議,市朗更加放心了。
昨晚之前,市朗相信這座宅子裡住著可怕的、邪惡的東西,但現在這種想法已經淡薄了。不過,無論是玄兒還是其他人,在市朗看來仍然很難相處,好像和自己不是同類。無論怎麼安慰他,他心裡總是不安。惟一讓他沒有戒心的,只有那個叫“中也”的大學生,他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