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苦。雖然這兩個字是他親手寫出來的,但恐怕本人也沒有太多的自信。可能會是這種情況——
雖然心中已經想起這兩個字,但還沒回憶起讀法。總之,他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都已經處在相當不安定的狀態了。
“還是到此為止吧。”野口醫生沒讓玄兒再追問下去,隨後扭頭看著年輕人,說道:“吃點東西,補充營養,再好好休息休息。雖然現在說不出話,想不起事情,等過段時間,這些症狀都會意想不到地消失的。”
我想起五個月前,主治醫生在病房裡也是這樣對我說的。我看看那個年輕人的反應——只見他垂著眼簾,大口呼吸著,右手握成拳頭,敲打了好幾下自己的額頭。
間奏曲二
……突然,“視點”分裂開,超越法則地跳躍起來。這種變化蘊含著讓人懷疑的隨意性,而思考則存在於這昏暗混沌中,暫時還無法控制,無法形成具體的意味。
無邊無際的黑暗雖然柔和,卻充滿了冷冷的惡意。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根源在哪裡?恐怕這個“世界”的人們無從得知……宅子所在的小島。小島所在的湖泊。湖畔森林處的停車場。停車場上的幾輛車。在其中,帶有車篷的車輛上——
出現了那個在漆黑夜晚中,因為恐懼和不安而瑟瑟發抖的少年。“視點”飛落下來,滑入少年的身體中。
1
少年名叫市朗,是初中一年級的學生,今年9月剛剛過完13歲的生日。他家在I村開了一間雜貨店。
市朗膽戰心驚。
市朗鑽進堆放在車內的防水布中,抱著膝蓋,蜷曲起身體。
剛才市朗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會兒,把揹包墊在頭下當做枕頭,後來被惡夢驚醒,當他發現周圍與自家房間不同,是一片濃密的黑暗時,再次絕望地嘆口氣。他在心中悲嘆著,翻來覆去——怎麼會這樣?本不該如此的。他看看手錶,能看見泛著淡綠色的長短指標。現在是早上1點多,又過了一天,現在是9月24日的早上1點多。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
除了夜光錶上的指標外,周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電筒早就沒有電了。雖然褲兜中有從那輛事故車旁揀到的火柴,但現在也無濟於事。
沒有星光和月亮,市朗周圍是無盡的黑暗,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他一動不動,至少在這裡可以躲避一下夜晚的寒露,等著早晨的來臨。
市朗緊閉上眼睛。
他想停止思考,再睡一會兒,但怎麼都不能如願。只要閉上眼睛,各種情景便交替出現……
市朗回想起來。
……那是暑假結束,開學不久的時候,市朗他們聽到了一個很震驚的訊息。
——你們是說山嶺對面的那個宅子嗎?我看到過。
第二學期,從鄰村轉學來的一個男孩不經意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仔細一問,原來他曾經被喜歡登山和採集昆蟲的叔叔帶著,去了百目木嶺的對面。當時,他們到達了森林中的那個湖泊,隔著湖,他看見了那個湖中小島上的黑黢黢的宅子。
像市朗那樣年紀的孩子,往往喜歡錶現某種“勇氣”,從而博得同伴的尊敬。他們總是主動地“冒險”。比如:他們會偷偷鑽進年久失修、禁止進入的老校舍;他們會跑到村邊的吊橋上,從那裡翻著跟頭,跳進河裡;他們會跑到後山的洞穴中,儘量往裡走,進行所謂的探險;他們還會在有逃兵幽靈出沒的神社中度過一晚——
那個暑假,在那些孩子中,流行這樣的“勇氣挑戰”。
對於市朗他們這些在I村出生、長大的孩子而言。長期以來,“山嶺對面浦登老爺家的宅子”是令他們恐懼、敬畏而又好奇的物件。而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年卻親眼看到過,這對於他們而言,的確是個不小的衝擊。不用說,大家看那個轉校生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敬畏。
生性不服輸的市朗就想親自去嘗試一下……
我也要親自看一下“山嶺對面浦登老爺家的宅子”——那個叫做“黑暗館”的地方。可能的話,我要帶一些能證明自己去過那裡的東西回來。不要和人同行,我要獨自去。如果成功的話,我就能一下子得到大家的矚目和尊敬。
市朗開始制定計劃。
到達百目木嶺後,如何去那裡?從村莊出發大約要花費多少時間?市朗從轉校生那裡探問出相關的情況,然後找來地圖和圓規,尋找地方……當他自認為準備停當,便決定本月23日,秋分的早晨開始實施計劃。昨天早晨,市朗便按照計劃,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