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需要再看下去,他已經知道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
他們把於婉切割了,於婉當時還活著,所以第一刀切開她頸動脈的時候,她猛地睜開了眼睛,露出震驚、痛苦的神色。
她張大嘴巴,像是想要呼救、想要怒吼,但是,破裂的喉管,令她只發出嘶嘶的怪音。
他們把她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密密麻麻地堆進裝有福爾馬林的標本瓶裡,封好瓶口。
然後撬開了天花板,將瓶子橫放著,藏在了上面,又將天花板釘回原樣。
至於她的衣物,用打火機點燃燒掉了,灰燼都倒進了沖水馬桶,直接衝進了下水道。
惠亞文當時說:“這裡是醫學樓,即使有人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也不會懷疑的。只要不拆除這棟大樓,沒人會發現天花板上,藏著一具屍體。”
事實證明,他推側的是對的,如今整整十年過去了,也沒有人發現於婉的屍體。
羅凱奇靜靜地看著十年前的一切,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演。
看著看著,忽然之間,所有的人都消失了,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他感覺到有冰涼、溼滑、黏膩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輕聲說:“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羅凱奇覺得渾身發毛,想大喊大叫,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聽使喚。像有什麼東西控制著自己的雙腿,他向前機械地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前面忽然出現了一扇門,門上的玻璃透出柔和細膩的光。
他木然地推開門,看到了一張床,奇怪,居然很像自己在忒提絲號遊輪客房裡的那張床。
哦,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看來,他還在遊輪上,根本沒有回到b大,更沒有看到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他只是喝得太多,醉了而已。
至於脖頸上溼漉漉黏黏膩的感覺……興許只是流了太多的汗。
他慢慢走過去,躺在床上。
奇怪,有點涼涼的、硬硬的,床單被漿洗過了嗎?豪華遊輪,怎麼也會用過去鄉下婦女習慣的、那種漿洗方法,把布料都弄得硬邦邦的?
真是太不舒服了,明天一定要跟服務生抗議。
羅凱奇想著想著,閉上了眼睛。
***
翌日清晨。
駱柯和葉析是被走廊裡嘈嘈雜雜的聲音吵醒的。
如果說葉析喜歡賴床,那麼駱柯跟他比較起來,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到外面吵得太厲害,駱柯煩得要命,眼睛都沒睜開,隨手抓起自個兒的枕頭一拋,正好砸在葉析身上,吩咐道:“你,去看看他們吵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葉析當然也不想動彈,可是他拿駱柯沒辦法,只好晃晃悠悠地起身下了床,趿拉著鞋子,推看門就嚇了一跳。
呵,外面好多人,神情各異,有緊張的,有驚悚的,還有興奮的。
隨手攔住一個服務生:“喂,出什麼事兒了?大家都在吵什麼?”
服務生正是昨天收了駱柯大鈔小費的那個,此時一臉的驚恐,瞅了葉析好幾眼,才認出他,湊到他身邊,低聲說:“昨天夜裡,有個客人老了。”
葉析愣了幾秒鐘,才醒悟過來,在中國的老話中,為了避諱,“死人”,一律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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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三十五
“怎麼回事兒?”葉析納悶地問道。
按照常理來推測,這艘遊輪上,客人連同工作人員,起碼有數千人。就算有人突發疾病或者出了什麼意外狀況,也不算太稀奇的事兒。
然而此時此刻,走廊裡的客人們和工作人員,臉上一水水受驚過度的表情。這就顯得太奇怪了,讓人一眼就瞧得出來,其中一定有古怪。
不可能是單純的意外,或者是單純的有人突發疾病。
服務生猶豫了一下,勉強笑笑,簡短地回答道:“只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話,配合他臉上極其不自然的表情,顯得也太假了。
葉析正琢磨著怎麼繼續往下追問,背後突然有人走過來,自自然然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下頜懶懶地搭在他肩膀上,沖服務生輕輕笑著說:“房間裡的電腦,好像壞了,麻煩你進來幫我們看一下。”
不用說,這個人當然是駱柯,邊說,邊拖著葉析,往旁邊側側身子,讓出門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