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嗎?”
“陛下光燭幽微,可謂一網打盡,大宋的社稷穩如泰山了!”趙普拱手言道。“臣只覺得還有一個死角兒,可能被陛下忽略了。”
“誰?”
趙普故意繞了個彎子,答道:“昨天,負責主審此案的崔仁冀對臣說:盧多遜身為參知政事,如此肆無忌憚,竟然無人察覺,此中必有蹊蹺。臣以為此話極有道理。”
“你是說沈倫?”趙光義一下便猜到了。
“沈倫身為首相,對副相如此放縱,雖然與本案案情沒有直接關係,但失察之過,總該承擔。”趙普把沈倫的過錯挑了個明明白白。趙普借崔仁冀之口把沈倫拈出來,自有他的想法:去年底他被任命為代理宰相,是因為沈倫病不能朝,暫時休息罷了,誰能保證沈倫的病不會治好?一旦治好了病,他還是宰相,自己這個代理宰相豈不受到嚴重威脅?為了鞏固自己的相位,把沈倫徹底踢出去,是非常必要的。如今盧多遜犯了如此大罪,給沈倫扣一個失察的帽子,是再恰當不過的作法。
第二十一回 姚將軍真情難吐(7)
趙光義頻頻點頭:“丞相此話甚是,朕這些天過於焦勞,真把沈倫忘到腦後去了。唉,沈倫做了半輩子和事佬,也無大過,就讓他休息吧!”
“陛下聖明!”趙普一塊石頭落了地。
“此案主要人犯該如何定罪?朕一直在考慮,也想聽聽丞相的意見。”
趙普早把此事想過一千遍了。趙廷美和盧多遜與自己有夙怨,這是朝廷百官甚至包括趙光義都心知肚明的事。如今自己身為宰相,如果在這件事上處理不好,一定會大失人心。他深知朝廷出了這樣的事,不管與此事沾不沾邊,都會膽戰心驚,抖抖瑟瑟地注視著朝廷對人犯如何發落,朝廷是否能以寬大為懷。為了顯示自己的肚量,免受報復之嫌,他必須極力建議趙光義冷靜剋制。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陛下紹承太祖皇帝以仁治國的大政,向天下昭示陛下以仁義為本,乃是至關重要的。當此之時,陛下如果對齊王懲治太嚴,必會有人散佈流言,說陛下骨肉相殘,失仁愛之本。陛下試想:齊王驕縱狂悖,而陛下能大度優容,人心豈不都歸到了陛下一方?所以臣以為齊王萬萬不可殺,只象徵性地予以貶謫足矣。只要將其罪行昭於天下,齊王便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再無一點勢力,百官萬民,避之惟恐不及,也就達到了懲惡揚善的目的。至於盧多遜,畢竟有功於朝,一時失足為齊王所惑,臣也建議從輕發落,以收士子之心!臣這麼說,自知可能獲罪,如果因此而觸怒陛下,臣請再回邠州!”趙普說完,偷眼看了看趙光義。
果然不出所料,趙光義聽罷他這番話,不由讚道:
“想不到丞相如此寬宏大量!朕起用丞相太遲了!”
趙光義這話是發自內心的,倒不是因為他不恨趙廷美,不想殺盧多遜,而是考慮到這幾年除掉了趙德昭、趙德芳,又殺了徐鉉,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如果再殺趙廷美和盧多遜,人心會更加搖盪。打心眼裡說,對趙廷美和那個為虎作倀的盧多遜,殺一百次也難解其恨!令趙光義大感驚奇的是:趙普對趙廷美和盧多遜的仇恨應該比自己更深百倍,可他今天為什麼表現得如此大度?難道真的是人到老來其心自善嗎?不管他,既然他如此建議,自己姑且先採納再說。
“還有一個潘美,丞相以為何以待之?”
趙普估計趙光義會懷疑到潘美,所以早幾天便派遣飛騎到大名府,一是向他說明趙廷美謀逆之事東窗事發,二是告訴他一定要穩定軍心,皇帝並沒有想傷害他的意思。潘潾供出趙廷美曾送給潘美一份很厚重的禮物,也就是萼娘深感憂慮的那件金元寶和那柄小金劍,趙普命派去的人一定要把這兩件東西儲存好,以防必要時用得著它。趙普是個有恩必報的人,他對潘美一直懷有感激之情:後周顯德元年,是潘美把他引薦給趙匡胤,才有了他後來的發達;顯德六年在河北前線柴榮要殺他,也是潘美給了他一匹快馬讓他逃到商丘,才撿了一條性命。潘美是個愚忠之徒,當此危急時刻,一定要為他多說好話,算是對他多次幫助自己的一點兒報償。
“陛下,潘美是個萬萬動不得的人!且不說他在軍中的威望和對契丹的威懾,單說對太祖皇帝和陛下的赤誠無二,就不能加害於他。趙廷美想拉攏潘美為他所用,一點也不奇怪,可是潘將軍根本不予理睬,所以潘潾才罵他不夠意思,不識抬舉。潘潾的話恰恰證明潘美是個對陛下忠心無二的老臣啊!”
趙光義邊聽邊點頭,他不否認趙普的話有道理,但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