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也該為他盡這份心。荊將軍,你去吧。見到張將軍後,代我向他謝罪,我宋偓還要揮師北上,不敢有違王命,一切由你來代為操持吧!”說到這裡,也淌下兩行老淚。
荊嗣木然地望著宋偓,喃喃說道:“宋帥,末將向永德將軍交代之後即刻返回,望宋帥多多保重!”又朝姚家軍的兩個小校說:“把姚家軍的軍旗和姚將軍用過的旗幟都給我取過來!”
兩校很快取來幾面旗幟交給荊嗣。荊嗣走到姚樺哥身邊,把蓋在她身上的那張白單子緩緩揭開,跪在她面前輕聲說道:
第二十八回 曹彬伐幽州戰敗(4)
“姚將軍,荊嗣永生永世陪伴著你!”
他重新將白單子蓋在樺哥身上,取過一面白色的軍旗,在校卒的幫助下,把樺哥緊緊地包裹起來。緊接著取過一面紅旗,又取過一面黃旗,最後接過那面碩大的白底紅沿的“姚”字大軍旗,小心翼翼地為姚樺哥做了最後的裝裹。
這一餐誰也沒吃好,荊嗣更覺得無法下嚥,只悶悶地喝了幾口酒,便命人將樺哥安放在車上,向宋偓告辭。
“還有姚將軍那匹馬,也一併交給張將軍吧!”宋偓是個細心的人,早將樺哥的坐騎牽到了荊嗣面前。那馬一個勁兒地刨著前蹄,嘶嘶鳴叫著走到姚樺哥車前,甩著尾巴。它雖然不會哭,但這一連串的動作,足以說明它為自己的主人突然離它而去感到何等的悲切!
西路的潘美、楊業大軍出了代州,一天便越過古長城,直逼契丹的寰州,州刺史趙彥章見宋軍來勢甚猛,自知抵敵不過,只得開啟城門投降。潘美留下一千多人把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即圍攻寰州西北的朔州,朔州節度使趙希贊也聞風開門,做了降臣。接下來攻打應州、渾源縣、雲州、蔚州也都十分順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山後數州奇蹟般地落入了宋人之手。至此為止,潘美、宋偓、曹彬三路大軍的捷報頻頻傳到汴京,連趙光義也感到愕然,就在他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局面陡然間發生了變化。
先從曹彬的東路說起。拿下涿州之後,為了等候潘美、宋偓兩軍的支援,曹彬在涿州駐守了將近一個月。涿州繳獲的糧草並不像想像的那麼多,眼看軍食將盡,潘、宋兩軍還沒有向東越過古長城,曹彬心裡有些發慌,連派哨卒到新城、雄州一線探聽後續糧草運過來沒有,誰知探卒報告說:“張永德將軍一連幾次運送軍需,都被契丹的伏兵劫奪而去。”曹彬一聽這話,跌腳叫道:“契丹人斷我糧道,我軍危矣!”他立即召集崔彥進、李繼隆等將領商議,力主先突破契丹的攔截部隊退回雄州,稍做休整,裹糧再進。
大隊兵馬撤出涿州,還沒回到雄州,哨卒報潘美大軍已經打到了蔚州以北的定安縣,宋偓大軍在飛狐縣以北又打了兩個大勝仗,兩軍即將會合東進,指日可抵幽州城下。崔彥進和李繼隆一聽這話,纏住曹彬要求返回涿州。
“曹帥身為三軍主帥,頭功反讓潘、宋二將軍奪了去,我東路大軍還有什麼臉面?”崔彥進急得亂叫。
李繼隆給曹彬出主意道:“末將回雄州押運糧草火速前來,不愁再被契丹人劫去!”
曹彬沒有聽從,執意將大隊兵馬撤回雄州。腳還沒站穩,哨卒飛報:
“朝廷特使孫全照將軍到!”
孫全照帶來了趙光義的聖旨,大意說聞得曹彬於大敵當前之際不謀進取,反而退還雄州,乃是重大的失誤。命他火速整頓士伍,帶上軍糧,急趨涿州,向北進軍。
孫全照傳達完,把聖旨遞給曹彬,不無憂慮地說道:
“曹帥,陛下為你此次撤軍大為惱火啊。還望曹帥好自為之,急速返回!此戰不勝,末將真為曹帥捏把汗哪!”
這話不用孫全照說,曹彬心裡自然明白,他很想把糧草被劫的實情告訴孫全照,轉念一想,又怕趙光義怪罪張永德,責任難以說清,便忍住了,對孫全照說道:
“孫將軍請回,告訴陛下,曹某定會刻期抵達幽州城下,與潘、宋二將軍共復舊疆!”
“末將遵命!”孫全照施禮,與曹彬道別。
天氣驟然轉暖,曹彬顧不得士卒勞頓,命大軍掉頭北上,再出雄州。這一次行軍,他特意帶上數十車糧草。張永德與他交割時,滿臉難色地說道:
“曹彬兄,眼下青黃不接,河北百姓艱難,這可是最後一批救命的糧草了!”
曹彬深揖謝道:“有勞張將軍!”說罷與張永德告別,揮師北上。一路上沒有遇到強敵,抵達涿州時,正好是日近黃昏,曹彬命軍隊在城外立灶炊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