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為張大人的英雄虎膽,共同乾一杯!”
“本官不會飲酒!更不是什麼虎膽英雄,各位將軍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張詠謙讓一番,又問:“吳元載和樊若水兩位大人呢?”
“嗨,還躲在梓州沒敢動彈哪!”
“違誤王命,苟且偷生!”張詠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從懷裡掏出趙光義的親筆書信遞給王繼恩。“王大人,本官此次赴任,也稱得上是九死一生。這一路到處是兵火賊盜,遠沒有寧靜下來。如今成都雖然收復,賊寇氣焰尚熾,我輩任重道遠哪!”
王繼恩看完聖旨,又聽張詠說了這麼幾句話,心裡有些不悅。一是他出徵前趙光義給過他一道親筆信,命他節制蜀中所有兵馬,違者殺無赦。如今張詠又帶來一道聖旨,讓他把自己也管束起來!衝鋒陷陣的沒了權,下山摘桃的倒跳了出來!二是張詠初來便頤指氣使,什麼賊寇氣焰尚熾,什麼我輩任重道遠,用得著你指手畫腳嗎?於是不冷不熱地說道:
“各位將軍苦戰了將近半年,如今攻破成都,總得好好歇息幾天嘛!”
張詠淡淡一笑,說道:“張某何嘗不知道各位將軍的甘苦?可我輩都是受國厚祿的臣子,賊寇未息,蜀民塗炭,天子憂心,萬民企盼。萬一賊勢再旺,嘯聚圍城,只怕張某也要學樊若水,逃到梓州避難去了!”
王繼恩剛想反唇相譏,裴莊先開口了:
“張大人言之有理,我等只顧慶賀成都大捷,把外頭的事兒都忘了。若非張大人提醒,末將還以為天下太平了呢!”
上官正是王繼恩一手提拔起來的,沒敢貿然開口,先看了看王繼恩。大概是王繼恩嫌裴莊搶了他的話,淡淡說道:
“各位將軍爭相殺敵,本使當然非常欣慰。請張大人放心,將卒們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過一兩天,本使就會傾巢發兵,剿滅賊寇!”
王繼恩話裡有話,他說“傾巢發兵”,意思是要把軍隊都開出成都,以此威脅張詠。成都大捷的戰報傳到京城,趙光義繃了許久的心絃總算鬆弛下來。正趕上次日早朝,蜀中的事便成為大臣們議論的焦點,而王繼恩加官的問題,則成了焦點中的焦點。宰相呂蒙正先奏道:
“王繼恩以內臣之職率兵攻克成都,其功甚大,臣以為應有重賞。”
“丞相以為當賞何官?”
呂蒙正答道:“臣以為當賞宣徽使。”
宣徽使是個什麼官兒呢?此處又需稍作解釋。此官在南北朝時是後宮婦人之官,到了唐朝後期,三不知變成了朝廷重臣的一個加官。五代以來,武將只要加上此官,就離樞密使不遠了。除了總領殿前三班之外,還掌管朝會、郊祭等事,甚至連外國使節進貢,都需要宣徽使簽押才能入庫,權力甚重。趙匡胤在位時曾立下一個規矩:宦官之流,可以讓他們干預軍事,但不能讓他們當執政大臣。這一點趙光義是一直恪守的。
“此次剿賊,王繼恩功勞的確很大,但宣徽使,朕不能輕易除授!張洎,你是個飽學之儒,你看除了宣徽使之外,何官可酬王繼恩之勞?”
張洎是個機敏的人,他揣摩趙光義的意思是想大大地獎賞王繼恩,於是急中生智稟道:
“臣以為王繼恩此行除了戰功之外,更在於宣揚了王化,可另立一個宣政使,以酬其勞。”
趙光義思忖片刻,說道:“張學士此言有理,此事就這麼定下了!”
第三十四回 川中義軍受摧殺(6)
此後又議了其他徵蜀將領的升遷。日已近午,呂端秉笏奏道:
“陛下,臣以為開封府尹的事也該及早定下。自從許王元僖不幸薨逝後,魏庠、張宏二人都是臨時差遣,代行府尹之職,於京師鎮靜頗為不利。臣以為韓王仁義忠信,理當繼任開封府尹。”
呂端所說的許王,就是趙光義的次子趙元僖,前年冬一次散朝時突發中風,當天便薨於府第,趙光義為此差點兒哭昏過去。以後每當提起此事,他必要傷感一陣子。近來好不容易撫平了創痛,呂端這一提,他又心酸起來。呂端的話沒有錯,開封府尹這麼重要的職位長期讓異姓代理,是件讓人不放心的事。呂端提到的韓王,就是那個歷來膽子較小的趙德昌。這兩年呂端得了勢,德昌與他交往不少,說的最多的還是想把劉採蘋接進府裡,總藏在張耆家不是個辦法。呂端每次都笑著勸他不必著急。
“此事朕已在考慮之中。”對於德昌的安排,趙光義的確想了很久,而且比呂端想得更多更深,只是他現在還不想在朝堂之上議論德昌的事。停了片刻,又厲聲對群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