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事?”
郭皇后沉吟半晌,才說:“臣妾想出家為尼了!”
“什麼?”趙恆驚得睜大兩眼。“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因為朕不常到你這裡來?”
“不不,是臣妾自己灰懶透了!臣妾疾病纏身,既不能侍奉陛下,又不能掌理後宮,實在心裡不安,所以想找個清靜去處,陛下能恩准嗎?”
趙恆猜想她是因為自己多寵了劉採蘋發洩怨氣,在宮中踱起步來,越想越煩,不由問道:
“朕就這麼對不住你嗎?”
“陛下息怒,臣妾說的是肺腑之言,是臣妾對不住陛下!”
趙恆逼問道:“把你的心裡話都掏出來,別讓朕猜你的心眼兒了!”
郭皇后開始哭泣,越哭越傷心,竟號啕起來。
“陛下!”
趙恆被她哭得心軟下來,走到她身旁將她扶起,問道:
“有人欺負你?”
“是臣妾不爭氣,不能鎮邪!”
“邪?誰是邪?說呀!”不用趙恆猜,這邪指的就是劉採蘋。劉採蘋是有些心計,但她一心一意地輔佐自己,替自己分憂解難,還經常給自己出些治政的主意,她怎麼會是邪呢!
郭皇后何嘗不清楚趙恆的心思?所以不再說話。
趙恆剛想發火,婢女急匆匆來到宮裡,語無倫次地說道:
“陛下!陛下!皇子他,他剛才挺好,出事了……”
“什麼?”趙恆的眉毛都豎起來了,一步跨到婢女面前。“你說什麼?”
“陛下快去看看吧!”
趙恆風一般奔到玉華宮,呆呆地望著床上的貝貝,又看了看痛不欲生的楊鶯鶯,從牙縫兒裡擠出幾個字:
“怎麼回事?”
哭泣的止住哭泣,叫喊的止住叫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氣。趙恆怒目環視著一圈人,見藍繼宗伏跪在地,走到他面前,惡狠狠地問道:
“你謀害皇子?”
“陛下!”藍繼宗絕望地叫了一聲,號哭著把貝貝掉進池裡的前前後後訴說一遍,哀哀欲絕地乞求趙恆:“陛下,微臣看著小皇子長大,愛得像自己的眼珠一樣,微臣憑什麼要害皇子啊?陛下想想啊!”
趙恆無心再聽藍繼宗訴說,怒不可遏地朝另外幾個太監吼道:
“快把他拉出去砍了!砍了!”
藍繼宗像一頭待宰殺的羊,睜著一雙驚恐而又絕望的眼睛,喃喃說道:
“陛下,微臣的確該殺,該殺!臨死了,微臣只求陛下一件事,望陛下給微臣尋個別的罪名。倘若是因為微臣害了皇子而受殺戮,微臣,合不上眼啊!”
趙恆聽罷,也明白貝貝不可能是為人所害,他茫然地瞅了瞅劉採蘋。
劉採蘋雖然對貝貝的死感到非常痛心,但她又明知藍繼宗就這樣死太冤枉了。或許是出於一絲憐憫,或許是她認為藍繼宗對於她還有用處,她把趙恆輕輕拉到一邊,低聲勸道:
“陛下,讓他挨一刀之苦,太便宜他了。臣妾的意思,罰他到後花苑去做苦役,替皇子招魂!”
第四十回 圍成都逼走王均(1)
再看蜀中的局勢。雷有終、上官正等人圍住成都,卻遲遲未能攻破城池。王均這傢伙十分狠毒,先是一些成都人害怕打仗,從城裡逃了出來,被叛軍捉拿回城,王均竟將市民召集起來,當眾將這些逃跑者挖心掏肝,肢解棄市,並警告說,以後誰敢再逃,與他們同樣下場。威嚇之後,下令所有成年丁壯務必和叛軍共同抗擊官兵,有後退者,格殺勿論。緊接著又玩了一手假逃跑,他先命叛卒和市民搬來一些木床堆放在城門內兩側,然後帶領一部分士卒沿著城牆向外逃。雷有終見王均出城,急忙率兵截擊。見官軍追近,王均等人故做倉皇地溜回城裡,又不收吊橋。官軍見城門敞開,呼啦啦衝進去不少人,王均立即命人拽起吊橋,截斷後續官兵,又命人將準備好的木床堆在城門前,堵住官軍的退路,可憐這些官軍拼殺一陣,一個不剩都被叛軍殺死了。直到入冬,川中才傳來捷報,說雷有終攻破了成都,王均率兩萬餘眾突出重圍,沿沱江向東南逃竄,官兵已在追殺。也有不大好的訊息,說叛賊反叛數日來,川中許多州都震盪騷動起來,官兵集中對付王均,騰不出精力撫綏各州亂民,請求朝廷往川中增兵。
這一天常朝散罷,趙恆又把呂蒙正、李沆、王旦等人宣到偏殿,拿出寇準從鳳翔府任上遞來的一奏摺遞給李沆,說道:
“寇準真是個忠臣!身在江湖,心存魏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