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花的時間太多了。”
“啊。”蘇克文達倒是真沒想到。
“還有,”尼安說,“媽媽不喜歡我們去看爸爸時必須經過克里斯塔爾的墓。它們很可能捱得非常近。”
蘇克文達認為這些拒絕的理由卑鄙而刻薄,但把這樣的字眼用在菲爾布拉澤太太身上似乎是種褻瀆。雙胞胎走開了,仍然固守著彼此的陪伴,這段時間一直如此;她們冷冷地對待蘇克文達,把她跟那個外人蓋亞·鮑登的親近視為對她們友情的背叛。)
蘇克文達等著有某個人站起來,向大家講一講真正的克里斯塔爾是什麼樣子,她的一生有哪些事蹟,就像尼安和西沃恩的伯伯為菲爾布拉澤先生做過的那樣。然而,牧師除了簡短地提到“令人心痛的短暫的生命”和“深深植根於帕格鎮的家庭”以外,好像決定跳過所有的事實。
於是,蘇克文達把思緒集聚在划艇隊去參加地區決賽的那天。菲爾布拉澤先生開著小巴車,帶著她們去迎戰聖安妮的姑娘們。運河恰好從那所私立學校的土地上穿過,因此比賽組織方決定,她們要在聖安妮的體育館更衣,並從那裡開始比賽。
“這當然是有違體育精神的,”去的路上,菲爾布拉澤先生對她們說,“絕對的主場優勢。我反映了這個問題,但他們不肯更改。你們不要被嚇住,好嗎?”
“我他媽的才——”
“克里斯——”
“我才不會害怕。”
然而,當她們進入聖安妮時,蘇克文達卻害怕了。大片大片柔軟翠綠的草地,還有一棟結構對稱的巨大建築,由金色的石頭建成,上面有尖塔和一百扇窗:除了在明信片上,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色。
“就像白金漢宮!”勞倫在後面喊道,克里斯塔爾的嘴張成了一個O,她有時就像孩子一樣率真。
她們所有人的父母,加上克里斯塔爾的曾外祖母,都在終點線處等著。蘇克文達相信,在划艇隊走向那棟美麗建築的入口處時,自己絕不是唯一感到渺小、膽怯和自卑的人。
一位穿著學院禮服的女士飛奔過來迎接菲爾布拉澤先生,而他只穿著普通的運動裝。
“你們一定是溫特登了!”
“當然不是,我們他媽的看上去像一棟樓嗎?”克里斯塔爾響亮地說道。
女孩們相信那位聖安妮的老師一定聽到了,菲爾布拉澤先生轉過頭,皺著眉頭瞪了克里斯塔爾一眼,不過她們能看出,他也覺得很好玩兒。於是,整個隊伍開始咯咯偷笑起來,直到菲爾布拉澤先生站在門口看著她們走入更衣室時,大家還在樂個不停。
“活動一下手腳!”他衝著她們喊道。
聖安妮划艇隊的隊員已經和自己的教練一起坐在裡面了。兩隊女孩兒隔著長凳互相打量著。蘇克文達被對手們的髮型鎮住了。她們所有的人都是長髮,自然而富有光澤,簡直可以上洗髮水廣告。看看自己隊裡,西沃恩和尼安是波波頭,勞倫一頭短髮,克里斯塔爾總是扎著緊緊的高馬尾,蘇克文達自己的頭髮則是又粗又硬,像馬鬃一樣亂蓬蓬的。
她認為自己看到聖安妮的兩個女孩兒低聲說了句什麼,夾雜著冷笑。她的猜測被克里斯塔爾證實了,因為克里斯塔爾突然站起來,挺直了身體,瞪著那兩個女孩兒,說:“我猜你們的屎都是帶著玫瑰香的吧?”
“你說什麼?”對方教練問。
“沒什麼,只是問問。”克里斯塔爾甜甜地回答,然後轉過身,拽下她的運動褲。
大家實在憋不住笑,邊換衣服邊樂個不停。克里斯塔爾扭著腰跳開了,聖安妮划艇隊魚貫而出時,她衝著她們露出了光屁股。
“漂亮極了。”最後一個離開的女孩說。
“非常感謝,”克里斯塔爾衝著她的背影喊道,“要是你願意,我會再讓你看一眼。我知道你們都是蕾絲邊兒,整天待在連個男生都沒有的地方!”
霍莉笑彎了腰,不小心把腦袋撞到了衣櫥門上。
“見鬼,小心點兒,霍莉,”克里斯塔爾很高興自己的洋相反響這麼好,“等會兒還用得著你的腦袋呢。”
她們排好隊走到運河邊時,蘇克文達立刻明白了為什麼菲爾布拉澤先生想更換場地。出發處,除了他以外,再沒有別人為她們加油。反觀聖安妮一邊,卻有眾多支持者,叫著、鼓著掌、跳上跳下,都是同樣的閃亮長髮。
“看!”走過那群聖安妮女生身邊時,克里斯塔爾指著其中一個喊道,“是萊克西·莫里森!還記得我是怎麼把你的牙打掉的嗎,萊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