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唯一不知情的人是……
……她和霍華德之間不需要性:多年來一直分床睡,他們對此心照不宣……
……定期品嚐霍華德最美味的臘腸……
(雪莉的媽媽彷彿仍與她同處一室:乾笑著,嘲諷著,葡萄酒從玻璃杯裡灑了出來……雪莉無法忍受淫蕩的笑聲。她從來就無法忍受下流的玩笑和嘲弄。)
她跳了起來,在椅子腿上絆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衝回臥室。霍華德仍然仰面朝天地睡著,像豬一樣呼嚕嚕打著鼾。
“霍華德,”她說,“霍華德。”
叫醒他足足花了一分鐘。他看起來迷糊而茫然,但雪莉站在他身旁,卻覺得他仍然是那個可以拯救她、保護她的騎士。
“霍華德,巴里·菲爾布拉澤的鬼魂又發帖了。”
霍華德因為自己被突然吵醒大感不滿,臉趴在枕頭上哼哼了幾聲。
“關於你的。”雪莉說。
之前她和霍華德說話很少如此直接。她一向喜歡委婉的表述。可今天,她不得不直奔主題。
“關於你,”她重複道,“還有莫琳。上面說你們——你們有姦情。”
他用大手抹了一把臉,揉了揉眼睛。雪莉相信,他絕對沒有必要揉那麼長時間。
“什麼?”他問,臉上如同戴了一塊盾牌。
“你和莫琳有姦情。”
“他是從哪兒知道的?”
沒有否認,沒有憤怒,沒有嘲笑。只有對訊息源頭的小心質詢。
後來,雪莉總會把這個時刻看做是死亡的時刻;一種生活真的死去了。
7
“見鬼,閉嘴,羅比!閉嘴!”
克里斯塔爾拖著羅比走到幾條街外的公交車站,這樣奧伯或特莉就沒辦法找到他們了。她不確定自己身上的錢夠不夠買車票,但她打定主意要到帕格鎮去。凱斯奶奶不在了,菲爾布拉澤先生不在了,但肥仔·沃爾還在那裡,而她需要造出一個孩子來。
“他為什麼會跟你在同一個房間裡?”克里斯塔爾衝羅比喊道,但小男孩只是哭,沒有回答。
特莉的手機只剩一點電了。克里斯塔爾撥了肥仔的號碼,卻只接通了語音信箱。
教堂街,肥仔正在忙著吃吐司,並聽著門廳那頭的書房裡父母之間另一場熟悉而古怪的對話。這樣更好,至少他不用去想自己那些煩心事了。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但他沒有接。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不可能是安德魯。昨晚的事後,不可能是安德魯。
“科林,你知道你應該怎麼做,”他母親說道,她聽上去疲憊不堪。“求你,科林——”
“我們週六晚上跟他們一起吃了飯。他死之前的那個晚上。要是——”
“科林,你沒在食物裡放任何東西——看在上帝分上,我竟然在跟你討論這個——我不該這麼做,科林,你知道我不該這麼做。現在是你的強迫症在說話。”
“但這是有可能的,特莎,我突然覺得,萬一我真的放了什麼——”
“那為什麼我們還活著,你、我和瑪麗?他們做過屍檢了,科林!”
“沒有人告訴我們細節。瑪麗從來沒有告訴我們。我覺得這正是她再也不想跟我說話的原因。因為她懷疑我。”
“科林,看在上帝分上——”
特莎的聲音變成了急促的低語,聽不清說了什麼。肥仔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他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見是克里斯塔爾的號碼,便接了。
“嗨,”克里斯塔爾說,她旁邊似乎還有個小孩兒在喊。“你想見面嗎?”
“不知道。”肥仔打了個哈欠。他原打算上床睡覺。
“我正在公交車上,要來帕格鎮。我們可以搞一把。”
昨晚,他把蓋亞·鮑登抵在了教堂會廳的欄杆上,直到她推開他,開始嘔吐。然後她又開始罵他,於是他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自己走回家了。
“我不知道。”他說。他覺得很累,很難受。
“來吧。”她說。
書房裡傳來科林的聲音。“話雖如此,但難道不會露出痕跡嗎?萬一我——”
“科林,我們不應該進行這樣的討論——你不應該把這些想法當真。”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說話?我又怎麼能夠不當真?如果我真的對巴里的死負有責任——”
“好吧,我去。”肥仔對克里斯塔爾說,“二十分鐘後見,在廣場上那家酒館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