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無知。」她眼光一閃,又帶領他們繼續前行。
她將他們領到巷尾一間屋前。那曾是漂亮房舍,以石頭建成的雙層樓房,但如今半空、樓面毀壞,窗戶外框及裝飾用的石雕盡遭拆除。他們經過有口井的中庭。她在邊門上敲了兩下,一名女孩開門。
「啊,這是女巫巢穴。」鴉一聞到草藥及芳香菸霧,便如此說道,向後退了一步。
「是治療師。」他們的嚮導說道。「多莉,她又生病了嗎?」
女孩點點頭,先看看燕鷗,然後轉向鴉。她大約十四、五歲,瘦削結實、眼神陰鬱沉穩。
「多莉,他們是結手之子,一個矮小俊俏,另一個高大驕傲。他們在找紙。我知道妳們以前有一些,不過現在可能沒了。他們的包袱裡不會有妳們需要的東西,但也許他們願意為想要的東西付點象牙幣。是這樣吧?」她將明亮眼眸轉向燕鷗,他點點頭。
「蘭草,她病得很重。」女孩說,再次注視燕鷗。「你不是治療師啊?」是句責問。
「不是。」
「她是。」蘭草說:「她母親、她母親的母親也是。多莉,我們進屋裡去吧,至少讓我進去,好跟她說話。」女孩回屋裡一會兒,蘭草對燕鷗說道:「她患肺病,快死了。沒有治療師能醫好,她自己卻能醫治瘰病、以碰觸止痛,真是神奇。多莉頗有望繼承她的衣砵。」
女孩示意三人進屋,鴉決定在外面等待。房間高而深,依稀留存以往優雅痕跡,如今已非常古老殘破。治療師的各色道具及乾燥草藥四散屋內,卻有如以某種規則排列。細緻石壁爐燃燒一小撮香甜草藥,附近有個床架,床上女人十分瘦弱,在昏暗光線下,幾乎只剩一團骨頭與虛影。燕鷗走到床邊,她試圖坐起身說話,女兒用枕頭將她的頭撐起。燕鷗靠得很近時,他聽到她說:「巫師。不是巧合。」
她是力之女,知道他是何等人物。是她呼喚他前來此地嗎?
「我是尋查師,」他說:「也是追尋者。」
「你能教導她嗎?」
「我能帶她到可以教導她的人身邊。」
「帶她去。」
「我會的。」
她躺下頭,閉上眼。
受到那專注意志的震撼,燕鷗站起身,深吸一口氣。他轉頭看看女孩,她沒有回應,只是以呆滯陰鬱的哀傷望著母親。婦人沉入睡眠後,多莉才有動靜,前去協助蘭草。蘭草身為這對母女的朋友及鄰居,自認該盡點心力,因此正收集四散床邊的血溼布條。
「她剛剛又流血了,但我止不住。」多莉說,淚水自眼角流下臉頰,表情幾乎沒變。
「孩子,小東西。」蘭草說,將她拉近擁抱,雖然多莉回抱了蘭草,卻沒有軟化。
「她要去那裡,去牆那裡,我不能跟她一起去。」她說:「她要獨自去那裡,我不能跟她一起去……你不能去那裡嗎?」她自蘭草身邊抽離,再度看著燕鷗,「你可以去那裡!」
「不行,」他說:「我不認識路。」
但就在多莉說話時,他看到女孩所見景象:一道長坡向下通往黑暗,山坡對面,暮色邊緣,有道矮石牆。他觀看,彷彿看到一名婦人沿著牆走,消瘦、羸弱、骨頭、虛影。但她不是床上那名垂死婦人。是安涅薄。
然後那一幕消失,他面對年輕女巫站著。她責難的神情緩緩改變,將臉埋入雙手。
「我們必須讓她們走。」他說。
她說:「我知道。」
蘭草以敏銳明亮的眼睛輪流看著兩人。「不只是手巧的人,還是有法藝的人。嗯,你也不是第一個了。」
他露出疑惑眼神。
「這裡叫做阿斯之屋。」她說。
「阿斯住過這裡。」多莉說,一抹傲氣暫時穿透她無助的痛苦。「法師阿斯。很久以前,在他去西方之前。我的女性先祖都是智婦。他曾經和她們一起住在這裡。」
「給我一個臉盆,」蘭草說:「我端水來浸泡這些布條。」
「我去拿水。」燕鷗說。他端起臉盆,走到院子。鴉一如以往,坐在井蓋上,看起來既無聊又坐立不安。
「我們為什麼在這裡浪費時間?」燕鷗把水桶垂入井裡時,他質問,「你開始替女巫拿東端西了嗎?」
「對,」燕鷗說:「直到她過世。然後,我會帶她女兒到柔克。如果你想讀《真名之書》,可以跟我們一起來。」
於是,柔克學院收了第一位來自海外的學生,還有第一點陣圖書館員。如今存放在孤立塔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