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跑去這麼遠又不被發現喲!也有人說……”她又四周看了看,“是得罪了花神,作祟……”
李心眉失笑。
杜隨沒笑,她知道心眉這種女孩子,雖然對恐怖片又愛又怕,晚上走廊熄了燈不敢獨自上廁所,但聽到作祟這樣鄉土氣息濃郁的話還是要失笑的。
兩人因為同老闆娘說了半天話,稍稍還價之後,也就在她這裡買了花。心眉買了百合配黃色與粉色的康乃馨,又配上滿天星。杜隨買了一打馬蹄蓮配上橘紅的太陽菊。
傍晚杜隨穿上棕褐色小禮服戴著珍珠去赴宴,說是晚宴其實更像雞尾酒會,與會的並沒什麼顯貴,一些大款一些白領和一些外國人,餐廳裝修倒還有品位,地方不大,三百多平米,老闆叫陳聰,今年三十,是她在法國認識的朋友,在法國學了烹飪,又在餐廳打工掙了些錢,回國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開了這家店。
見到她來,老闆連忙迎了過來。
杜隨上上下下打量穿黑色禮服精神煥發的陳聰,笑著說:“哪裡來的帥哥?”
陳聰雖然讀書不多,人很機靈討喜,也誇張地打量著她笑說:“我剛想說哪來的高貴仕女呢?”
她把花遞給老闆,兩人又互相說了許多既客氣又親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使人愉快的漂亮話,賓主盡歡。
陳聰又去招呼別的客人,杜隨自己去斟了一杯拿葡萄牙的Porto和幾種水果做的低度雞尾酒(據她看倒像水果羹),又拿了一些抹了鵝肝醬的小麵包片(相對於魚子醬和牡蠣,她更偏愛這種不符合現代健康標準的美味),四顧沒有發現認識的人。
她自己在靠陽臺的落地窗邊斜倚著,一邊吃東西一邊自得其樂地觀察眾人,發現有一個二十幾歲的法國男孩也好像什麼人都不認識,端著一杯酒百無聊賴。
第一眼杜隨就覺得他和自己以往認識的法國男孩不一樣,既不是那種穿毛衣玩滑板,崇拜美國,傻乎乎的讓人懷疑智商的陽光男孩,也不是那種抽大麻喜歡薩特,倘徉街頭認為世上只有我有思想的憂鬱型。他,怎麼說呢,看上去並不扎眼,有一種陽光和虛幻並存的感覺,也許是他的純正半長金髮,讓人聯想起黃金或是黃金時代之類的東西,有點像東方人想象中的歐洲貴族。
那男孩好像有所覺察,朝她看來,目光相迎,杜隨一笑,那男孩子就朝她走過來。
杜隨與他交換了名片,發現他是法國A保險公司的Marketing和媒體廣告部經理,覺得沒意思。她只對房地產商有興趣,又不打算買保險,眼前這個青年俊彥估計也不見得會在十年之內蓋棟大樓,但當然還是保持笑臉。
而這位金髮的青年俊彥則拿著她的名片思考起來,忽然微笑:“我知道你。”他說。
“啊?”杜隨大吃一驚。
“你是2001年的國際青年建築設計師大賽的優勝者。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的照片。”
杜隨很是驚訝:莫非他過目不忘?這樣一個三年前的,與己無關的,又不是頭條的新聞,居然記那麼清?
“因為從來沒有過東方女性得獎,所以報紙很是熱炒了一陣,我看過你的專訪,記憶得格外清楚。”金髮帥哥微笑著解釋。
有人這麼捧,底下自然也就好說話些。兩人聊得很是愉快。一直到老闆致詞完畢來找她,金髮帥哥有禮地告退。
“你這個餐廳主題選得不錯,又風雅,又不過分。”
“說出來你別見笑,其實不過因為我舅舅是個花農,家裡種著一池睡蓮。”
“咦,”杜隨有點驚訝,順口問:“你舅舅家在北京嗎?”
“啊,在通縣。”
杜隨一怔:這世界敢莫還真小!
看到她臉上似笑非笑古怪神情,陳聰問:“怎麼了?”
“你舅舅家的花兒是不是一夜間都枯萎了?”
陳聰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
杜隨眨眨眼睛:“山人能掐會算,豈會不知?”
陳聰居然一下扯住她優雅的弋長的袖口:“拜託,哥們,你要真有什麼法兒,可千萬救救我舅舅,我舅媽都快跳樓了!”
見陳聰竟然認真,杜隨倒不好再開玩笑,連忙把日間的事說了。
陳聰這才鬆開她袖子,嘆了口氣,一臉失望。
“這麼說來……你真沒辦法?”
“我能有什麼辦法?”杜隨失笑,“我又不是農業專家。”
陳聰嘆口氣:“這事還真邪門,就跟中了生化武器一樣!塘裡的幾尾